【藝文賞析】迷路
◎楊寒

那想來是很久以前的事。

夏天的時候，影子，人的影子和腳踏車的影子在柏油路上快速前進，那時天氣炎熱，空氣燙得發亮，那年我十五歲正充滿活力，沿著鐵道拚命踩著腳踏車往前走，那是個剛期中考完的下午。

由於那是個剛期中考完的下午，好像做什麼都可以，我沒有直接回家，騎著腳踏車從平常上下學的叉路往左邊的大水溝那邊走。

結果走岔了路。

好像是迷路了……真的是迷路了！

路上的人車愈來愈少，連稻田也少了，有幾家製鞋工廠在大水溝的西邊，鐵捲門半開著，裡面的工人蹲著處理藍色塑膠籃中的半成品，他們看見穿制服的我突然出現在這裡趕到奇怪，我雖然好奇他們怎麼製作鞋子，但看他們的表情好像我打擾他們工作，我只好訕訕離開。

鐵道旁的路愈來愈狹窄，後來又是一大片稻田，產業道路蜿蜒其中。

稻田後面有兩大片養鴨池，我啊地一聲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我平常上下學都會經過的養鴨池，繞了一大圈繞到池子的另一面來了。

下午三點陽光正殷，鴨子都在鴨寮裡休息了，平常都是從另一個方向看這養鴨池的，第一次從這個方向看。

幾朵白雲倒映在養鴨池中，和平常聒噪喧譁的池子有著迥然不同的優閒。

那天下午，我趴在腳踏車的龍頭帶著愜意的微笑在那兒看鴨子休憩、覓食和划水，直到夕陽昏黃。●

自由時報-97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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