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無題 ◎汪建
【藝文賞析】無題 ◎汪建
刊載日期:2008-08-03
一九七四年的秋天,杰進入了一所師範大學。他學的是一種分析學童內在本質的專業││教育心理。他的同學多為女性,由於杰的外表出眾,他的周圍時常有女同學圍著他轉,但杰總是恰如其分地表現出謙謙君子的風度,不為所動。其實那時候他已經看上了玲。杰和所有的女生說話,唯獨不敢和玲說話。直到大二,為了一場迎新會的事務,杰才有機會和玲面對面的暢談。雖然談的是公事,不過杰的內心是愉悅的。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秋日午後,杰騎上自行車在台北市和平東路上閒逛。他遙遠地看到玲纖細的身影依偎在一位高大男子的懷裡,他懷疑這詭譎多變的一幕是一種幻覺,不過這一對秋陽下的儷影明明礎b眼前,確實令杰感到一種揪心的痛苦。
那天傍晚,杰在龍泉街上晃來晃去,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情,幾位聒噪的女同學發現異狀,欲追問詳情,不料杰立刻瞼X一副若無其事的態度,掩飾剛才的失態,同學們的心中卻留下一連串的問號。尤其是珍,她非常在意杰的一舉一動,因為她喜歡杰,就像杰喜歡玲一樣,這是沒什麼道理可講的。打從新生註冊入學那天起,她見到杰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彷彿杰就是她的未來,她將與杰定居在一個美麗的桃花源。然而,整個大學一年級,杰似乎從未正眼看過她一次,杰從不曾察覺有張紅潤可愛的圓臉老是毫無遮攔地朝他望個不停。
只有一次,杰稍稍注意到她。
「妳眼圈下有一道黑暈?」杰大剌剌地說著,也不顧及還有好幾位同學在場。
珍黯然地低下頭,內心嘀咕著:「小傻瓜,就是為了你,害得我夜不成寐呀!」
杰不見珍答話,竟不以為意地又和那群聒噪的女生閒聊起來。
想起昔日杰對女同學侃侃而談的情景,相較之下,此刻的杰,就算再怎麼裝腔作勢,可是他眉宇之間那股落寞的神情卻難逃珍的法眼。
「到底出了什麼事?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珍關心、愛憐地說。
「沒事、沒事。……別瞎猜疑。走,晚上到東南亞看電影,我請客。」杰瞼X一副瀟灑模樣,企圖掃除珍的疑慮。
「好呀,只要你開心,我一定陪你。」珍含情脈脈地看著杰。
「怎麼只請珍,不請我們呀?」旁邊四、五個聒噪的女孩酸溜溜地問。
「誰說的,妳們我全都請。」
「得了吧,我們才不當電燈泡呢!」其中一位女孩識趣地說。
說完,這群女孩嘻嘻哈哈地離開了。
「晚上見。」杰向珍揮揮手,騎著自行車離去,在暮色和夕光裡,珍覺得杰的身影單薄而落寞。
看完電影,珍為劇中女主角灑下一掬同情之瓷C
「杰,劇中女主角真可憐,她深愛的人至終都不知道有人這麼愛他。」
「男女之事很難說清楚的。」
「如果你愛一個人,你會主動向她表白嗎?」
「這得看對方和我熟識的程度而定。」
「你覺得我們之間算不算熟識?」珍用犀利的目光注視杰。
「這——」杰有些不自在。「我們聊些別的吧!」
珍碰了一鼻子灰,甚覺無趣,她不再說話。兩人沿著長長的羅斯福路無所事事地走著。忽然下起雨,珍說:
「天老爺也叫我們別再走下去了。」
杰聽出了珍的弦外之音,猛抬頭,他看到珍眼睛裡流露出極度的絕望。
杰看著珍拎著長裙一路小跑,她的纖細的身影漸行漸遠。杰沒有追上去,在雨夜的沉寂中,他踽踽獨行,內心有著莫名的傷感。
翌日上課時,珍刻意避開杰平日喜愛坐的第二排第二個位置,她坐到第七排最後一個位置。珍不想再浪費心思在杰的身上而錯失了學問。她要心無旁騖的努力抄著筆記,她以後要把全部的心思放在研究學問上。
快要上課時,杰慌慌張張的跑進教室。他沒有如往日般的逕往他習慣的座位行去,反而是心急的四處觀望。他終於看到角落的珍,於是他快步的走過去,一屁股坐在珍的旁邊。
「昨晚睡得好吧?」杰滿臉是笑意、關心地問。
珍撇過臉去不理他,專心看著她的《教育心裡學》。
杰猜到珍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悶氣,於是寫了張字條硬塞給珍,然後又急匆匆的回到他習慣的第二排位子。
珍平靜的心湖被杰的字條掀起陣陣漣漪。只見字條上寫著:「我為昨晚的事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週末我們一起去陽明山賞花,午後兩點校門前公車站牌見,不見不散。」
珍還是去了,才剛剛立下專心於學業的宏願,卻被杰一張輕如鵝毛的小紙條擊垮。
於是他們成了「班對」,珍的一群姊妹們也為珍感到高興。杰和珍每天上課吃飯都黏在一起。初始,珍覺得戀愛的感覺棒極了。然而,日子一久,她發現和原來的姊妹淘逐漸疏遠了,除了杰,她好像沒有朋友了。然後她忽然覺得和杰整天膩在一塊兒是種負擔。
珍慢慢疏遠了杰,然而杰似未察覺珍的改變,珍很想告訴杰她已不再愛他了,但是她又不知該不該說。※
來源:更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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