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他,是在一個初夏的傍晚。那時高三的課程繁瑣,又須背負升大學的壓力,所以,每到黃昏,我總會騎著單車,到住家附近的小河旁,聽溪水潺潺的聲音;那聲音,可以讓我緊繃的心得到舒緩。
小溪旁撞上了他 從此在溪畔等我
還記得那一天,學校剛好考完模擬測試,我仍是騎著單車,前往那條小溪流。也許是迎著的風驅走了熾熱,也許是天邊夕陽火紅的燦爛,讓眼神渙散的我,一不小心撞上了我生命中的初戀。
初認識的他,是個溫和有禮的男生,因為撞到他,我跌倒地上。他扶起我的單車後,問我有沒有事?看到我的手腳有輕微擦傷,他即刻拿沾濕的衛生紙清洗我的傷口。我懷抱著對不起與感激的心,請他次日來這個地方,我要再一次謝謝他。
原來,他是另一所學校的高二學生,昨天會經過那裡,是要去找朋友。我們在小吃店裡,我請他吃晚餐,他很客氣,直說沒關係。餐後,我們走到小溪旁散步,言談之間我對他留下很特別的印象。接著,我們沒有再做任何約定,彼此道別回家。
隔了幾天,我又在小溪旁遇見他,他說,他是在等我,他這幾天都會忽然想到我。
我很詫異,但心裡很歡喜,也有點羞澀、有一點遲疑,因為我除了大他一歲,目前還得應付升大學的課業。我把心裡的猶豫告訴他,他說他會等我考完再來找我,至於年齡只是小小的差距,根本不算什麼。就這樣,我們把這一份約定放在彼此心中。
閉關準備升大學 才考完他已等著
一份甜蜜的等待,在我繁重的課業中悄悄地進行,初嘗戀愛滋味的我,在念書時,他的影子有時候會出現我腦海裡,我總是提醒自己,目前的我,功課要擺第一。
如此過了一個月,彷彿過了好幾個世紀,我終於考完試,馬上騎著單車,到我們約定的小溪。遠遠地,我已經看到他小小的身影佇立在那裡。從此,小溪的水流潺潺,而我們的愛情蜜蜜纏纏。
整個夏天,愛情醒在有星辰點綴的夜色中,我們留連在熱鬧的夜市,也留連在靜謐的小溪旁。姊姊瞧出了端倪,以過來人的身分告訴我,首先得學會保護自己,因為在愛情中很少不受傷的。當時的我正沉醉在甜蜜的滋味裡,怎會相信這種論調呢?
上了大學後,一遇假日,我馬上飛奔回家,因為我心裡的他,已在小溪旁等我。小別讓我們的感情更跨一步,他承諾以後也要讀我念的學校。
我懷疑一切變了 原來他喜歡男生
日子不斷的流逝,他打電話的次數不斷的減少。在某一個假日,我回家見到了他,竟發現他的眼神有些疏離。是因為距離遠了嗎?我問他。
他說沒有的事,只是最近課業逼得他很煩悶。我不相信這種說法,因為當初的我要參加考試,他卻是我當時念書的動力。難道一切都變了嗎?我問自己。
是都變了,那一次的見面,成了我們最後的一次約會,因為後來的他,再也不曾打電話給我,像這段戀情從不曾發生過。
後來,在朋友的證實下,才知道,原來他喜歡上了男性。我從震驚到不相信,從傷心到接受,這種心情的轉折,是經歷多少個哭泣的夜晚,才慢慢走出失戀的痛苦。
畢業後,我在學校附近找工作,回家時,也不再遇見他。家人與朋友怕我想不開,刻意不在我面前提起,那一段初戀,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只是,不提起,不代表遺忘,我把他藏在我心裡的最裡面,偶爾想起,傷疤已逐漸被其他事物抹平,想到的,全是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