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邁城外，專業按摩學校的課程至少分成初中高三階段，與僅供給專業人士進修的更高級。據已取得按摩師執照的余大哥提過上課時的狀況，聯合國一樣匯集了15位來自8個國家的各色外籍人士是這類班級的最大特色，而一個班又一定會剛巧出現一個特別秀色可餐的。

「我班上的是一個法國人，」余大哥說，「最倒楣是他是個男人。」於是女生的目光很自然地多聚焦在法國人身上。我想這種需要大量肢體接觸的場合，真是最適合拿來兼營基礎生物研究了，活生生的天演論。

我因為懶得每天趕到城外上課，所以改報名一家規模簡單迷你的按摩教室。從我暫住的民宿走到教室大約只是十分鐘路程，不過便宜的學費裡尚包含接送服務，於是我每天都是搭三分半鐘的小嘟嘟車去上課。

那是在按摩課的最終日。在我過了兩整天沉悶的一對一教學之後，有如私塾一般小班上才終於又加入了新同學，是個體型瘦高的以色列人。當我們一干人等全都被哈比人化地必須仰著頭看他，「193公分。」他簡單介紹自己。

在台灣香港，男性按摩師傅並不少見，但是在清邁，按摩被認為是非常娘的行為與工作。妙男與奧斯卡兩個當地人都曾激動莫名的強調什麼啊絕不可能學什麼按摩的啦，好像身為男人卻在幫別人按摩是有多羞恥似的哩。搞不懂。不過這在當地是相當根深柢固的觀念，相關從業人員真的多是女性，大家也多習慣了以女性為主的應對模式。於是乎，當有個外國人，男人，還是個長得不差的男人降臨課間，上課的氛圍立刻產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

首先是我的老師，比我年輕4歲兼比我圓3倍的妙妙老師，這一整天是笑不停呀，遠比過去4天的任何一天都顯得更加開朗雀躍。真的就是差那麼多。心情太好就連上課也比過去4天認真，不時抓著以色列靚仔的手，好仔細地指導著正確的手勢和力道。「咦？」這時候我則是在旁邊乾瞪眼，然後默默想著，「怎麼他現在上的我都沒聽過？ 」

早幾日，與我搭配練習的助教多是老師的昔日同窗B。這麼說來，我在B身上摩摩磳磳、上下其手也不下幾十次了，所以那陣子我每天都覺得好困擾好困擾，「B？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呢？」真的我每天都在想這件事耶！因為學的是傳統的泰式按摩嘛，肢體碰觸是不可避免。問題是打扮中性的B的第二性徵並不明顯，身材滿胖的，但如果是女性以胖到那樣的程度胸部又不算凸出。於是每次快按到鼠蹊部時，「我到底可以按到多上面才不至於碰到不該碰的東西呢？」我總是暗自煩惱著。

是直到上課第3天，休息時間與老師閒聊，才赫然聽聞「什麼？B是25歲的風華少女？」在那之前我大多將B視為是十幾歲的壯碩青少年耶，天啊我也真夠瞎了。可是，「那為什麼以色列人就可以分到Fan呀？」Fan是皮膚白晢的中泰混血美人，比較常待在一樓櫃台顧店。上個週末她把一件黃色露背背心穿得好美，我還拍了照哩。幾乎不上樓參與教學的她，卻在以色列人出現的這天破了例。

「很討厭耶。」以色列人的出現令我倍受冷落。利用男性荷爾蒙吸走老師百分之85注意力也就算了，竟然連我先看上的Fan也搶走，從上午開始就搭擋愉快的一路有說有笑，初來乍到已經佔盡一切好處，而我卻只能繼續對著不黯英語所以插不上嘴於是對我忠心不二的B。

不過，女人緣太好有時也不見得全是好事。半日之後，到了下午3點多，「不行！我有女朋友了！」以色列人沒來由地冒出這句，雖然是以半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但我想他的確被Fan電到了否則也不會聯想到那兒去，又失去了從容。果然呀面對一個像Fan這樣的美人，而且還是那樣順從地躺在那裡讓你從頭頂摸到腳底的美麗女人，是男人都不可能抗拒。也許他也正在天人交戰著吧，雖然跟我煩惱的問題真是完全的反方向。

「真的死都不可以放妳的男人獨自前往泰國旅行。」後來我把學到的按摩技巧全都還給老師了，只剩此事依然謹記於心。但妳能說這結論不重要嗎！

（余文馨／'O Sole Mio‧邊邊角角藝文論壇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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