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必須主持中饋的家庭主婦,對於廚房,我有說不出的恐懼。
不必說水深火熱,也不必說刀光劍影,只是一些常見的食材,就讓我頭痛萬分。在過年過節,或是生日喜事,為了表示慶賀,公公就會一大早從菜市場扛回一隻豬腳,我又切又剁後,又須跟莫名的恐懼感挑戰,那就是拔豬毛。
把豬腳入水汆燙,過水洗清潔後,我拿起一隻小鑷子,坐在廚房門口,借著自然光,有如古時仕女繡花,埋頭跟手上肉腥味十足的豬腳作戰。豬腳毛不比五花肉上的毛好拔,它隱藏在蹄間,一簇簇的很難拔,一不小心毛折斷,殘留在皮裡,就更難拔了,非要切其皮,才能斬草除根。
如此一來,把那隻巨無霸豬腳的毛拔完,我已經手軟肩痠眼冒金星了。更慘的是,晚上睡覺時,眼睛閉上,滿眼都是黑森森的豬毛,根根相連到夢裡,讓你睡也不是,夢也不成。
有毛的教我害怕,沒有毛的,也會讓我起雞皮疙瘩。比如透抽、軟絲這類海產,黏答答、軟綿綿,清洗的時候,把手伸進去,總讓我摸到肉肉的菜蟲的感覺。
更有日本人最愛的章魚,剁碎後做成章魚小丸子,確實美味無比,等我那天發現章魚的廬山真面目,馬上嚇得面如土色。
我看盆子裡蠕動的八隻腳,上面布滿吸盤,讓我想起國中生物課本上講的寄生蟲,就是用吸盤吸附在人體器官的那一種,頓時胃裡陣陣翻騰,差點把早上吃的稀飯吐出來。我只有硬著頭皮,半閉雙眼,將它大卸八塊,草草解體。如果教我把這些東西吞下肚去,還是把我殺了比較容易。
可是,豬腳是老爸和老公的最愛,透抽、軟絲、章魚是老媽、老公嗜吃的盤中物,而家人是我的至愛,為了他們,這類豬毛軟皮的恐怖,在我的「煮」婦生涯裡,我將奮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