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從今以後分道揚鑣
◎千葉

我曾經非常依賴你。

我的一天由你開始。算準了你什麼時候會出現在熟悉的站牌邊，我總是跨上鐵馬提早出門，深怕錯過了你。直到終於看見你的身影，我興奮地向你招手，你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停下來等我。大部份時候你是會停的，偶爾人太多了，你沒看見守候著你的我而逕自離去。說不難過是騙人的，但沒關係，因為你停下來的時候遠比離去的時候多，更重要的是我不能沒有你，所以我包容你的一切。你送我到學校，一路上雖然沒有交談，但我很享受那種有你默默相伴的感覺。

但漸漸的，我發現等待你的女孩似乎不是只有我。有越來越多的女孩和我一樣引頸企盼你的到來，一個個都比我苗條貌美，而且和我一樣算準了時間，就連避開她們都辦不到。一望見你，便爭先恐後湧向你。令我失望的是，你對她們一如你對我，停下來等著，然後送她們到學校或公司。我才知道，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那麼的不特別，我開始害怕會連最基本的地位都失去。果然很快地，你身邊已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了，有時候不甘心，硬是要混在那群美眉裡跟著你走，我們的距離卻一點也沒有拉近。擁擠中，我只聽到我的自尊在啜泣。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需要你，但我也不想屈就我的尊嚴只為成為簇擁你的百花之一。你從未給任何人任何承諾，是了，這是你的溫柔，也是你的殘忍。你的好，我不會忘記，但你的無情，卻更刻骨銘心。是說再見的時候了。

今天早上我仍然在站牌邊等待，不同的是我心裡已有了另一個人。遠遠望見，你仍是眾星中的月，早已退出爭寵行列的我，再看那些昔日的競爭對手，只覺她們的花顏透出無奈與可憐。真的該跟你道別了。輕輕與你擦肩而來的，是我守候的新歡。

再見了，306號公車。今天起我要改搭226。

自由時報-97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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