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破繭而出◎劉志禹
 
 刊載日期：2008-10-23  
 

 「我真不敢相信我的離婚證人，居然是我的婆婆。」小文難掩心中極大的震撼與憤怒。她拿到離婚證書第一時間打電話約我，在僻靜的咖啡廳裡渲洩她忿恨不滿的情緒。
她的婚姻吵吵鬧鬧已近一年，好友們早已司空見慣，大夥心裡有數「離婚」將會是她最終的結局，礙於無人敢在她的面前提出「離婚」兩字，畢竟這種缺德主意讓人自覺造孽，因此寧可當個聽眾，也不願為她下個結論。
啜飲著苦澀的咖啡，小文減緩了剛才激動的情緒：「想當初，我的婆婆有三個媳婦，三人中我最深得她的喜愛，我和她之間的親暱總讓兩位妯娌吃味，現在想想，也閉O婆婆愛屋及烏，因為三個兒子中她最疼愛小兒子！」她嘆口氣，悒鬱的道：「未離婚前，婆婆時常從花蓮來高雄看我們，而我總是抽空帶著婆婆逛百貨公司買衣服送她，或是請她喝下午茶，她總是快樂的直說自己命真好有個好媳婦。直到她因膝關節病痛無法長時間行走，於是將逛百貨公司的樂趣改成遊走各大醫院。也因婆婆為疾病所苦，我總是將冷飲生意交由員工處理，陪著婆婆四處複診；有時遇到金錢周轉困窘，每個月還是固定給老人家零用錢花用；雖然我忙裡忙外有如陀螺，仍不敢勞動婆婆幫忙做點家事。」
小文無奈的望著咖啡喟嘆：「直到我與丈夫婚姻出現摩擦並且難以溝通，丈夫竟然為了私慾，在婆婆面前無中生有誣陷我『討客兄』，還拿出我與男客人閒話家常、有說有笑的錄影畫面，誣告我讓他戴上了綠帽子。」
「那麼，妳婆婆有什麼反應？」我好奇的問道。深覺好友大剌剌的個性會為她帶來困擾，但是小文一直努力維持婆媳間良好關係是眾所周知，婆婆應當明瞭並且與媳婦站在同一陣線明察秋毫。
「她竟然連想都不想的相信她兒子所言，她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及解釋，甚至在親戚鄰里間大肆宣傳我的惡行，彷彿我是千人所指、十惡不赦的煙花女子。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她從不問我事情原委，也不問我為什麼夫妻原本恩愛甜蜜怎會變成如今的反目成仇？她護子心切，當面痛罵我不知羞恥。」
小文默默的望著離婚證書上婆婆的名字，不禁悲從中來：「未離婚前，我們做媳婦所做的努力，在婆婆心裡總認為那是應該甚至不能違拗；一旦離婚後，居然失憶的忘卻我們曾經對她的關懷，還幫著兒子指責媳婦一些加油添醋的罪行，甚至說媳婦不守婦道，恨不得媳婦立即慘遭天譴。現在回想起來，自覺做媳婦的真是活該，一廂情願想討好別人的媽媽。如今，丈夫為了另一個女人可以編造不堪入耳的話以及偽造的證據，抹煞妻子多年來無怨無悔的付出。」
「難道，毫無血緣的母女關係真的就這樣說斷就斷嗎？難道婆婆心裡沒有一絲感恩嗎？事情的發生莫非全是別人的錯，兒子全然無過嗎？丈夫為了掩飾他外遇罪行，千方百計踐踏人，做婆婆真的沒有一丁點的同情與譴責嗎？兒子外遇被默部B原諒，媳婦的外遇卻是唾棄甚至該上斷頭臺！」
小文抹去滑落的略禲G「雖然我自認清白，無視於前夫的誣賴，可是我真的不懂，何以我的婆婆對兒子坦護如此不明事理，甚至勸合不勸離從沒在她口中提起，她總是盲目附和兒子，難道媳婦真的只是一個外人嗎？」
小文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為她多年的犧牲哀悼不已。
我輕摟好友瘦弱微顫的雙肩，感同身受。
凝望窗外紅塵滾滾，思索有多少男女陷入愛河與苦海中無法掙脫。
其實，痛會使人流瓷A卻讓人成長；而苦則令人痛徹心扉，卻讓人學會釋懷。
在每一個人生命中或多或少都會遭受「傷痕累累」的印記，但這個烙痕卻是生命裡巨大的轉捩點。
曾經遇見破繭而出的友人，她們曾在自縛的悲愴、蛻變的創痛、繭內的幽暗中，反覆不停的告誡自己：「我必須重生，必須放棄報復的念頭，必須勇於寬恕別人的中傷，讓自己的生命與靈魂更顯得璀燦耀眼。」※
 

來源：更生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