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的孫子拿了一本「論語」,在我面前很細聲的對我說:「阿公,奶奶比孔子還厲害。」我問:「為什麼?」他笑嘻嘻的說:「你看,孔子的話都有這麼厚的一本,假使把奶奶講的話記錄下來,絕對比孔子的多。」
我聽後不覺放聲大笑,小孫子則用手指著他的小嘴,輕輕的噓了一聲,表示不要讓奶奶知道。這時,全家人的目光都聚在我和小孫子身上。小孫子反應很快:「我們沒說什麼。」然後轉身,很快的溜回房間去了。當然,剩我一個人就沒有戲可唱了。
今兒,我一個人坐在電腦桌前,寂靜得無聊,突然想起小孫子說的:「奶奶比孔子厲害。」的確,內人對小孫子訓話,從出生至今已十三個寒暑,他嬰兒期時就常念「阿孫乖乖,一暝大一寸」。
現在小孫子讀國中了,每天早上仍然有念不完的話:「快點吃早餐,再慢就趕不上校車了。」「你看,你的衣服怎麼穿?領子沒有拉好啦。」「午餐費帶了沒有?」「在學校不要和別人吵架打架,要聽老師的話……」
奶奶的話,真是不少。每年到了春暖花開時節,我內人硬要他多穿一件毛衣,因為春寒料峭呀,多穿一點好。雖然夏日炎炎,也特別交代,千萬不要去吃冰,因為冰是寒性,會影響他的腸胃,以及血液循環。秋天正是金風送爽的日子,還是多穿一件衣服好,因為秋涼如水,所謂四月八月亂穿衣,多一件少一件,人家不會笑的。冬天更不用說,從帽子口罩圍巾到大衣手套禦寒褲,將身體裹得緊緊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要著涼得感冒。
真的,不管衣、食、住、行,那一項不念茲在茲,除了穿衣,食的方面也是念這念那,要多吃青菜和多吃什麼才夠營養、多吃什麼才會長高;走路要注意車輛、穿越馬路要看紅綠燈;住的方面,如起床後將被子摺疊好、書桌收乾淨、衣服要掛好……她沒有一件事不念的,連做人、做事也說不完。
真的,將奶奶的話記錄下來,內容會比孔子的「論語」要厚很多喔,難怪我的小孫子會說:「奶奶比孔子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