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和陳瑞憲建築師等人同遊京都,發現那些被保存良好的百年古寺裡,幾乎都空蕩蕩地沒什麼家具,當下心生一問:是廟中本來就如此,還是有別的原因?陳瑞憲的看法是,日本人對佛教的「空」的理解,在建築上被貫徹的結果。
回到台北家中,突然發現身陷物慾洪流,便設法開始有計畫地清理雜物,並煞費苦心地分批送給身邊有需要的人。
才體會到丟舊物是一門學問。一件衣服,一塊石頭,一件家具,當初如何踏進家門各有因緣,如今心念一轉,件件成了學「捨」的功課。
而時間久了,東西放在身邊很難不變舊。包括感情也是。人也是。
舊物可以折扣出清,但有些東西因為舊,舊到一個程度而變得珍貴,更加丟不掉。人也是這樣。
但身處於一個尚「新」的、鼓勵用過即丟的資本社會,我們不免習慣且安心於丟。包括人際關係。
人過四十,突然領悟「空」的自由、可貴。
感覺身邊東西儘量愈少愈好。
包括,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