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文化】縱橫古今【水滸人物圖譜】燕青 
 
  2008/12/22 | 作者：吳桃源／文 陳洪綬／圖
 
  燕青雖屈居梁山泊天罡星三十六員之末，可是《水滸》作者對於這位較晚出場的「浪子」，卻是愛護有加的。從六十二回「放冷箭燕青救主」的一片忠誠、七十四回「燕青智撲擎天柱」打擊地方惡勢力，以及八十一回「燕青月夜遇道君」啟動招安機制、九十回「雙林鎮燕青遇故」埋下退隱伏筆，甚至一百一十回「燕青秋林渡射雁」，藉宋江之口教導燕青完成「仁、義、禮、智、信」之五常準則，可以說是《水滸》後半極具代表性的典範人物。

先看燕青的外號「浪子」，在畫家筆下，卻是以一位頭戴簪花吹笛的少年郎來詮釋，少了「一身花←」以及「手持刀劍棍棒」的模樣，此「浪子」反多了份「儒俠」的意味。

到底燕青是否真由「浪子」走向「儒俠」？

燕青因自小父母雙亡，由盧俊義撫養長大。在六十一回上場時已二十四五歲，在盧府度過了重要的青少年階段。成年後，不僅文武兼備，而且「藝苑專精」（吹彈唱舞兼具）。再加上他的長相酖酖「唇若塗朱，睛如點漆，面似堆瓊」，打扮酖酖「腦後一對挨獸金環，護項一枚香羅手帕，腰間斜插名人扇，鬢畔常簪四季花」，應早已脫離「浪子」，走向「名士」風流。

可惜好景不常，六十二回盧俊義尚未從梁山泊返家前，燕青的「名士」生涯已毀在盧府管家李固之手。被趕出盧府在城外乞討維生後，恢復「浪子」頭銜的燕青，卻有不俗的表現。先是警告主人盧俊義莫返家園，因管家早和盧妻有染。盧竟不聽，一踏入家門即遭綑綁入獄。接著忠心耿耿的燕青再度發揮「浪子」本色，將乞討而來的飯食送入牢房，只求主人活得一口氣在。

俟後當盧俊義外通梁山賊寇案，以脊杖四十、刺配沙門島了結時，燕青一路暗隨，最後見防送公人欲謀害主人時，迅即以兩枝快箭結束了這兩人性命，再度演出「義僕救主」的戲碼。也就是說只看燕青一上場的表現，即知《水滸》作者不斷地給他加分。儘管由「浪子」、「名士」淪落為「乞丐」，他也不改其志酖酖對主人忠誠到底。

到了七十四回，燕青的形象開始擴充。在參與相撲比賽時，以一個輕鬆的「鵓鴿旋」（頭下腳上）將兩屆冠軍高手摔下台，足證其武藝絕非三腳貓架式。由六十二回的射箭到七十四回的踢館，都代表向惡勢力的挑戰。甚至八十回宋江三敗高太尉時，燕青僅以一個「守命撲」就將高俅給翻在地，更顯示了挑戰的成功。因此《水滸》作者在形塑燕青時，讓我們看到整個過程是很細心而緩慢地向一個「俠客」的形象靠攏。

到八十一回時，燕青的形象又有重大的提升。他前往李師師處求助，說明朝廷前二次招安之所以失敗的原因，李師師因對燕青早有好感，遂代為安排見道君皇帝，皇帝特下御書赦燕青無罪。燕青此舉亦替宋江等人開脫了罪名，使得梁山集團很快在八十二回受了招安。以此推論，沒有燕青，招安就不會如此順利成功。在此回中，李師師的戲又讓燕青多了個柳下惠的美譽。

九十回，燕青在雙林鎮遇到故交許貫忠，許告知應在「功成名就之日尋個退步」，燕青聽了，果然在一百一十九回勸盧俊義急流勇退，盧不聽，燕青只得留書出走，退居山野。這兩回算是《水滸》作者貫穿一百二十回對燕青的人格做了完整而一致的交代，可謂完美至極。

不過完美中，仍有一瑕疵，即一百一十回安排「燕青秋林渡射雁」的多此一舉。藉宋江之口說出「雁」乃「仁、義、禮、智、信」五常俱備之禽，不可誤射。偏偏此時燕青高尚人格已定型，而宋江低下已為讀者所洞悉，加了這一段，不僅未讓宋江人格加分，反顯其虛偽。此回可謂寫燕青已成儒俠前的敗筆。（由於《燕青射雁》乃《水滸傳》成書前已出現的元雜劇，以此來推論宋江或燕青當時的人格，很可能前者的低下與後者的高尚都尚未定型。）

看燕青的一生，再印證陳洪綬的圖，這位「浪子」雖吊車尾掛在天罡星最後一名，其實他是梁山泊中少數性格沒有瑕疵且令人敬重的人物之一。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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