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出生那年,我正跟著修讀博士的先生,居住在英國東南的鄉下小村,生產就在鄰近小鎮的醫院。因為生產過程出現出血狀況,醫師決定緊急剖腹。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之前陣痛的折騰,躺在冰冷手術台上的我,手術過程瑟瑟發抖。「不要怕,快好了喔。」坐在我身旁的護士,輕柔的安慰著。
不安中,我脫口央求她:「可以幫我按摩頭部嗎?」她真的幫我按摩起來。在她手指的觸感中,惶恐的我漸漸緩和了情緒。
手術後,我被推到恢復室,術後的疼痛侵襲著。「妳現在在恢復室裡,由我負責照顧。」與剛才在手術室內的同一張溫和臉孔,出現在我眼前。「很痛嗎?我幫妳打了嗎啡止痛了。」然後,她拉起我的手,在我身邊坐下來,開始絮絮的跟我聊起天來。
「妳這是第一胎嗎?妳知道嗎?我有七個小孩……」打完嗎啡感覺有點恍惚的我,一邊聽著她的話,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感覺著她手掌傳來的溫度,對話時疼痛感漸漸淡去。朦朧中,我看著她關懷的笑臉,雖然我在舉目無親的異國生產,但此時感覺不再孤單。
兒子現在已三歲了,每當想起在英國的生產過程,就會憶起她溫柔的笑靨。在病痛中,人都是惶惶無助的,醫護人員親切的回應,都可能是莫大的安定力量。對我而言,剖腹手術的疼痛已淡忘,然而,那個有如天使的英國護士,卻令我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