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繽紛版刊登的〈睡夢中有人看他〉一文,讓我想起表姊,以及她那個我沒看過、卻讓我心裡發毛的大姊。
表姊事實上是我同學的表姊,因住在我家隔壁,大家往來頻繁,我因此跟著同學喊她「表姊」。
表姊夫因在一天內連娶了兩個老婆而聞名鄰里,其中一個是表姊,一個是神主牌。鄰居都知道,跟表姊夫一起打拚做生意的表姊是小老婆,至於被表姊稱為「大姊」的,則在嫁給表姊夫之前就已過世多年,是大老婆。
那天,表姊來我家找我媽聊天,又聊到大姊,並且感激大姊的保佑,表姊夫的生意才能興隆、財源滾滾。
我忍不住問表姊:「有大姊在,會不會感到害怕?」表姊說,她知道大姊不會害人,所以她不會怕,但她被大姊嚇過,因為大姊曾在半夜趴在蚊帳上看她,讓她嚇了一大跳。
表姊說,她原先並不知道趴在蚊帳上的人是大姊,後來看到大姊的親生媽媽,母女倆長得很像,才確定半夜來看她的人是大姊。
我忽然想到,我錯了,我不該問這問題。說不怕,是表姊說的,她們是自己人。而我呢?只是表姊的鄰居,一個既膽小又愛胡思亂想的小毛頭,我怕大姊,可怕得要命。加上表姊口才很好,總將大姊形容得神通廣大,又活靈活現,讓我覺得大姊彷彿就在我身邊,聽得我全身發抖。
雖然表姊提大姊的次數不多,但我聽一次就銘記在心,每次只要表姊到我家來串門子,我就會聯想到大姊,感覺大姊陪著表姊,又來我家。那種感覺,讓我渾身不自在,然後當天晚上一定怕得不敢入睡;即使睡著了,也常因夢見大姊而驚醒。
這次情況最慘,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某「人」趴在蚊帳上頭的畫面,嚇得我連續三天不敢閉上眼睡覺,老是睜大眼睛看著蚊帳上頭,好確定大姊沒有趴在蚊帳上面看我。
後來,我把蚊帳拆了,才獲得一夜好眠。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掛蚊帳睡覺,免得哪天大姊心血來潮,真的出現在我的蚊帳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