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3-26 19:49:58 落葉之楓

【藝文賞析】《林嫻如字戀》火柴盒裡的一點光亮

《林嫻如字戀》火柴盒裡的一點光亮
微光溫暖後伴隨冰冷的煎熬一再上演,童年記憶無聲無息尾隨而上,她幾幾乎包裹在內心多年的苦,像不能說的秘密潛藏在她的內在,她知道掀開傷口多麼不堪
【邊邊角角藝文論壇╱林嫻如】

像處在一個自囚的禁閉室,把微渺的自己拘禁在小小的空間,幽閉禁錮的流動時間裡,她始終看著灰牆上那長長寂寞的影子以綣縮的姿態不見天日,迥異於她外在感官的無畏,也許是尋不出光亮後所生絕望的念頭包覆住,她心裡有個張揚的魔鬼,邪惡之念舞爪躍上,糾纏住她光潔無暇外那一顆深深飽含怨念的心,既恨又愛,無解。

沒有嚐過被當成孩子對待的滋味,何等難受,這些年來,她嘴裡不說,心裡依然溺在難堪裡尋求被愛的想望,愈是企圖愈顯求不得的苦,她明白心上的一個黑洞深探不見底。幾近全然無助時,她點起火柴棒燃上煙,變成一種習慣,也不作勢去抽,只是看 著煙頭燒成的光亮逐漸退成灰暗餘燼,映襯出她孤單的影子。 就為了貪圖一點點的餘溫,她和著眼裡的淚去收拾痛快後的殘局,心裡的冰點。

微光溫暖後伴隨冰冷的煎熬一再上演,童年記憶無聲無息尾隨而上,她幾幾乎包裹在內心多年的苦,像不能說的秘密潛藏在她的內在,她知道掀開傷口多麼不堪,但自己的確過不去,內心裡某些魔鬼支配了她,這世界只剩下末日,她只想透過書寫沈澱,為過去得不到愛的童年,提供一個不知名的療傷出口。

多年來逃避去面對的痛,夜深人靜時仍揮之不去,時而會沒有理由的感到不安,她清楚明白,她一直掉在昔日的童年之境抽不開身,因而屬於她的世界之小,卻充滿動亂與不安,她的腦袋和心之間,寂寞漸漸被養大,尖刻鑽進她的小世界無立足之地。她承認心靈上痛苦的存在,無懼地凝視痛苦,正視她想要的愛其實早是幻滅,但書寫是為了忘記,可惜一點都未如她願,飛出去空虛,飛進來虛空,找不到悲哀的放置處,這似乎是最疼的環節了。

記起,只是為了要練習忘記的腹語術。但如果記起的過去,卻引發了再一次親情的戮戰,難以言喻的痛,大概遠比童年時期早就消逝的親密感來得愈沈愈深愈具摧毀人的力量。她看著斗大的報紙標題昭告家人口中她的過去,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棒錘般的力道,打在她的心上、胸口上,她的世界更小更黑更要全然窒息。

沒有徵驗過愛的溫柔語言如何動魄人心,小小寂寞的童年裡只剩下孤獨的陪伴,她以為自己應練就了最堅硬的心腸,誰都撂不倒她,但可真脆弱到不堪一擊啊!最痛的往往發生在最親的人給予的傷害,她疼到連痛的感覺都沒有,潛在既暴烈又溫柔的憤怒,像一頭盲目發狂的豹無目的衝撞,她幾乎可以確定無處可去,只能再躲回自己那安全的世界。

瀕臨在崩潰和無復形容的哀傷中,那裡黑暗就往那裡墮落,而現在她什麼都不想做,只要一丁點的溫暖就夠了。她點燃火柴棒,生起一點光亮在寂寞裡微溫取暖,忽忽之間她在其中得到了類似死亡般重生的救贖,槁木死灰也有返照之溫,儘管只是火柴棒般的光點,瞬間頓成漆黑伸手不見指,她卻感到幸福。微光雖不足照路,徒見形式卻有意義,就幸福比較值而言,這是一個從無到有的渴望,極盡卑微幸福的探求。

只要一點的光亮便足夠。

(林嫻如/紅蜻蜓‧邊邊角角藝文論壇成員)

紅蜻蜓邊邊角角論壇

本文內容與每週一至週六晚上11點至12點在FM98.5寶島新聲廣播電台播出的帶狀棒球談話節目「寶島紅不讓」同步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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