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AIRASIA到達清邁。AIRASIA是馬來西亞籍的廉價航空,航線卻包括泰國國內線。曼谷飛清邁,稅後大約是1600銖。而廉價航空的特色,除了不劃位,登機之後隨便想坐哪裡就坐哪裡之外,機上飲料需要額外付費。講完了。飛機是最安全卻也是最不值一提的交通工具了。然後搭計程車到民宿。
拿到房間後,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別的就是睡。
將近兩天沒睡的疲累在終於卸下行李之後一股腦地全湧了上來,我睏到連澡都洗不動了才察覺原來我真的好累好累喔,一躺上床便和衣睡去了。而且這一睡就足足睡了半天整,上午八點入住,到晚上八點多才醒。當然,睜開眼時天早已經全黑了。清邁的第一天,就這樣,沒了。「為了省下一晚的住宿費寧願窩一夜不睡就在機場徹夜營業咖啡廳等天亮搭早機,事後卻又為了彌補一夜無眠而折耗了一個白天,我真的省下了什麼嗎?」睡醒後我想到了這個。
唉所以我果然是睡得太飽了。人生根本就不需要每天反省的你也知道。這是大部份人都拒絕反省的原因,因為不反省,日子才比較好過,人生已經這樣艱難了真的沒必要再雪上加霜了。只有沒事做的人才有空睡太多,然後又因為清醒之後還是沒事做,才會胡思亂想想太多。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一定就是指我們這種為了省一點錢寧願熬夜也不睡旅館的小器鬼然後又浪費一整個旅行日不出去玩卻躲在房間裡睡覺的這種人。我在說什麼呀我。
準備淋浴時發現沒帶到沐浴乳。於是下樓打算到附近的商店採買去。
「這麼晚了只剩便利商店還有營業喔。」新的櫃台說。上午的櫃台是位漂亮女生,夜間則換成了年輕男生。「最近的一家7-11也要走上10分鐘左右,」男生說,「很遠耶,妳真的要去呀?」
根據他的說明,7-11就是在巷口的那條大馬路邊而已,出去之後右轉直走就能看到。遠嗎?聽來還好呀。閒聊間我告訴他我因為沒帶沐浴乳與牙刷所以務必得走這一趟。說不出口的是,忘記打包進箱子的小物多到一口氣唸不完,才不只少了沐浴用品和牙刷哩,我這大近視眼卻把命一般的隱形眼鏡盒忘在家裡的洗手間,喔梳子也是(虧我近日的髮型幾乎長到了腰際呢),小包面紙也是(天啊我還算是女生嗎)敷面膜也是(所以臉立刻就脫皮都快爛了)維他命C也是(可想而知也沒帶胃藥或感冒藥或止瀉藥的啦)。
「下雨呀。」年輕男生繼續企圖打消阿姊我想以夜間購物的行為來填補虛度一日青春所造成的罪惡感的一點小心願,真是個殘忍的人啊。喔沒啦,他只是覺得下雨天還要上街很麻煩又很累,泰國也是有七年級呀。我則站到窗口觀察雨勢。這雨是從午後兩三點間就開始降下的吧,我雖是睡著的,但偶然在有意識與無意識的狀態間擺盪時,迷迷濛濛地還是從我之外的世界接收到了「雨正滂沱」的訊息。我在六月來到泰國,而六月,正是泰國的雨季。
下午的雨不是一絲一絲,而是一盆一盆地從很高的地方倒下來的。人們是怎麼形容這景象的呢?傾洩?對了,是傾洩。而夜裡的雨就像是改邪歸正的大小姐,氣勢已經收斂很多了,還有的,只是滴滴答答。
「有傘可以借我嗎?」我開口要求,我精神太好了是一定得出去走走的了。「在我車上,」年輕男生說,「我去拿,等我一下。」接著我便撐著他借出的黃色大傘、正式、踏上清邁的街市了…
(余文馨/紅蜻蜓‧邊邊角角藝文論壇成員)
本文內容與每週一至週六晚上11點至12點在FM98.5寶島新聲廣播電台播出的帶狀棒球談話節目「寶島紅不讓」同步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