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生前不曾說過愛台灣、愛鄉土的字眼，卻常提到一句話：「放尿宣得到，五斗勝過一石。」
我小學時算數不靈光，但十角等於一元、十斗等於一石，這些簡單的換算還懂得。五斗明明只有半石，再高明的魔術師，恐怕也很難把五斗變得多過一石。父親卻不厭其煩地把這句話當成家訓。
我們鄉下，年輕人不斷出外跑船、挖礦、淘金、伐木，好像只有沒本事的人才留在家裡種田。父親的看法是，在家人親土親，日子再苦總有些安慰；一旦遠走他鄉，扣除在外地的開銷及風險，多賺一倍也不見得划算。他進而延伸，做人做事要實事求是，能先把手邊的事兒做好，比畫個大餅空思夢想實際。
這些和一個鄉下孩子成天夢想著遠方，以及老師教的男兒志在四方，似乎有很大差距。可自己幾十年闖蕩下來，面對數不清的挫折跟風暴後，再回頭去想父親說的，似乎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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