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私人驚悚片》喔伊喔伊，哪兒失火了？
◎賴翠玲

洗頭小妹才幫我按摩完畢，一臺消防車就從店門口呼嘯而過，接連著又是「喔伊喔伊」的救護車聲。接二連三的刺耳警鈴聲，吸引了美容院裡所有顧客和員工的注意。

一個沒事做的小妹，如探子般跑到門外張望，旋及進來報告：「它們都轉進前面那條巷子去了！」

不一會兒，又探頭出去深呼吸，回頭興奮地說：「我聞到了燒焦味耶！」

我猜想，是不是哪個糊塗的傢伙忘了關瓦斯，讓鍋子一直燜燒？

瓦斯？鍋子？我猛然一驚，剛剛出門的時候，我的爐子是不是熄了火？

怎麼想，都記不起來有沒有做關火的動作。此時心臟彷彿被人掐住，無法跳動，手掌、腳底也冒出了冷汗。

我告訴自己先鎮定下來，努力還原中午煮開水的場景：我確定聽到氣笛聲之後，把蓋子打開來，讓水再沸騰幾分鐘。接著我隨手洗了水槽的碗盤，然後呢？

到底有沒有關瓦斯？還是就到房間更衣，準備外出？

再怎麼想，那一刻的記憶就如同噴入空氣中的水霧，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妹認真地幫我洗頭，原本是很舒服的服務，此時卻令我覺得煩躁。腦海中出現的不是我吹完秀髮、風姿綽約的模樣，而是樓上鄰居太太一頭亂髮、陷在火海中慌張求救的場景。

啊，都是我忘了關瓦斯造成的！

越想越驚恐，臉上扭曲的表情讓接手的設計師看出似有大事不妙，於是匆匆幫我吹好頭、收了錢、放我走。

我像是參加奧運競走的選手一般，拉開步伐向前衝，心跳與腳步比賽著速度，一路上拉長耳朵，聆聽朝我家那個方向去的車聲，尋找消防車或救護車的任何蛛絲馬跡。

轉進住家的前一條巷子，我張大雙眼，看看有沒有人聲鼎沸或騷動不安的跡象；用力吸一口氣，聞聞空氣中有沒有燒焦的味道或悲傷的氣息。

越接近家門，腳步卻越遲疑，擔心噩夢成真……。

終於走進了家裡那條巷子，門前一如往常般平靜，往二樓的我家窗口望去，沒有白煙或黑煙冒出。

呼，沒事兒！

咳！早知道就留在美容院護個髮！

自由時報-9806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