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老花三步併成兩步，跑到正在生小豬的豬媽媽身旁，雙眼炯炯有神，似乎等待著什麼……

圖／可樂王

三年前，家裡隔壁的豬舍突然來了一隻母狗。當時我覺得很新奇，牠是鎮上從未見過的新面孔，不知打哪來，也不知住哪裡，從牠身上雜亂又沾滿灰塵的狗毛推論，或許在外頭流浪有段時間了。因為牠毛色斑雜，所以兩個弟弟就把牠取名為「老花」。

狗兒以豬窩為家
扮起超級接生婆

甫來到豬舍的老花，常跑去和一群可愛的小豬仔玩耍，在豬窩裡滾來滾去，不亦樂乎。每天都可見到牠在豬舍穿梭的身影，而隔壁養豬的陳叔叔也會按時餵牠吃飯，老花就順理成章成為「豬圈」的一員。

某天下午，我和母親要出門時，無意間瞄到原本在樹叢裡追蝴蝶的老花，突然豎起大大的耳朵，慌張的衝到豬舍。我們難掩好奇心，一路跟了過去。

只見老花三步併成兩步，跑到正在生小豬的豬媽媽身旁，雙眼炯炯有神，似乎等待著什麼。當小豬一生下來，老花迅速向前，幫眼睛都還沒睜開來的小豬舔去身上的黏液和血水，動作輕柔而細心。

就這樣，一整個下午，老花寸步不離的待在豬媽媽身旁，小豬一隻隻的出生，老花一隻隻將牠們身體舔舐乾淨。

我和母親瞠目結舌，震驚得說不出話。我的心頭一陣波濤洶湧，好像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永遠忘不了那一幕。

母愛不分族類
牠餵小豬喝奶

從那時起，只要豬媽媽生產，就可看到老花陪伴在旁，幫忙清理小豬，生產完後，就把懸在豬媽媽身上的胎盤叼下來。

而小豬肚子餓時，會一排排擠在豬媽媽身旁，晃著短短的尾巴搶著喝奶，但總有一、兩隻小豬動作慢，沒辦法擠進去，在一旁「咿咿咿」的號哭著。

這時，老花就會趴下，溫柔的用嘴輕輕碰觸小豬，讓小豬吸吮牠的乳頭，雖然沒有奶水，但可稍微安撫飢餓的小豬。

老花之前也生了一窩小狗，卻被附近居民偷偷抱走了。有著滿滿母愛的老花，也許是看到小豬就想起自己的親生骨肉，於是把牠們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但今年二月底，陳叔叔因故要搬離豬舍，他在離開前雖很想把老花一起帶走，但老花不肯離開。陳叔叔臨走前只好再三叮嚀我們，要好好照顧老花。

有團東西倒臥
該不會是老花

陳叔叔走後，老花每日形單影隻的在豬舍晃來晃去，一臉落寞，似乎在等著小豬們回來，再和牠們一起玩。

我很想接牠過來一塊兒住，但老花很害羞，只要有人在，很少現身。只好每天放食物到豬舍，希望牠不要餓肚子。

有個星期天早上，豬舍前方的電線桿下，有團東西倒臥著。鼓起勇氣走近一看，嚇了一跳！只見老花嘴邊淌著乾掉的血，散發一股腐敗的惡臭。我們望著老花的遺體，久久無法言語，內心感到悲戚，一團情緒糾雜著，最後只好將老花的遺體葬在牠生前最喜歡的豬舍旁的籬笆內。

直到後來在豬舍裡，找到幾包咬破的老鼠藥後，我們才恍然大悟，知道老花的死因。

之後我和姊姊、弟弟只要有空，就會到老花的墳前，默默祝禱。

感謝老花，感謝牠奉獻的一切，原來，「愛」並非人類的專利。是牠教導我，讓我體認到動物之間，確實存在著人類無法理解的情感。

每個生命，都是一個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