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曾拿我出生時辰去算八字,大姊也請朋友幫我排過紫微斗數,兩者的結果,都是此人命格中年後會發財。算算時間,我已邁入他人口中大叔的行列,應可勉強列在「前中年」範圍,所以我鎮日想著發財。
身為教師又無兼他職,懶人個性連家教都避免,把時間全留給自己,同是老師,上數理英文的朋友,一周四天家教,每小時一千計算,一周十二小時,一個月硬生生多出四萬八大洋,買車買樓好不風光。
比較之下,我常常為了寒暑假多跑幾個地方玩,而把所有積蓄花盡,暑假過後伴隨著新學期的開始,也是我新人生的開始,存款幾乎見底,雙手乖乖將出國帳單一一繳清。
雖然了解錢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一些朋友也熱中投資理財,但我只要稍微下場,存款便會以更快速的方式消失,於是又變成「我不理財,財不理我」的局面。雖然還是有滿腦鬼點子,但想到算命師鐵筆直批「不適合從商」,加上投資陰影,更讓我卻步。
想了半天,最容易達到中年致富的方法莫過於彩券,彩券廣告不斷透露中了獎連小島都能買。我胸無大志,中了頭彩一定立即辭掉工作出國遊學,這美夢所有朋友都能琅琅上口,最後換來的都是彩紙一張,顯然人生大富時運未到。
一日開獎後,父親問二姊威力彩玩法,我稍做解釋,父親還是不解,於是他將買來的彩券攤在桌上。一些彩券已經泛黃,日期是三四個月前,我看那些彩券已過兌獎期限,立即說服父親應該全都丟掉不要再對獎。
我實在無法想像頭彩落在父親身上,最後因過期而無法兌獎的命運,母親和二姊嘴裡也念著說不定會中頭彩。於是二姊將桌上所有過期彩券拿進房間上網查詢中獎號碼,幾分鐘後,二姊笑著說:「只有一張中了一百元。」
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下次中獎的人會是自己的美夢,又開始成形。
此後,我的桌上常會見到父親偷用私房錢買來的彩券,要我幫他對獎,我想,人無橫財不富,如果父親的彩券……
我離發財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