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高興,他很安全的在岸上,
現在他可以整理屋內的晚間壁爐;
靜靜的聽著狂風暴雨咆哮的聲響,
而屋外的叢樹則颯颯亂舞;
啊,這風暴對我們是加倍難受,
那些脆弱的船隻要承擔下所有。
而今颶風所及之處鳥群已藏匿,
松鼠們則瑟縮在枯樹幹裡面,
狼群到庇護的洞窟相互擁擠,
我們全都安穩但卻膽顫卑憐──
我們注定是個希望能夠安頓的陌生人,
但洶湧的大海知道我們不可能平靜。
在夜晚的黑暗深淵我們徘徊難安,
或許,在那最後一抹離去的餘暉裡,
我們看著太陽沉沒進了那片幽黯,
再也無法見到它再起的晨曦;
太陽沉得低低的,很深很深到底,
在大海珊瑚床上,無憐憫的睡去!
但這是何等怪異,並非海邊的崖岸,
命運在此不容許有太多時間空檔──
我們沒有地圖來標示土地的北或南,
也沒有羅盤來指引路向──
駕駛者要對整個範圍如何探索,
新的哥倫布哪個能夠去掌舵!
此刻死亡與黑暗包圍了四面八方,
暴風雨挾帶著巨大的力量在狂飛,
我聽不見任何溫和友善的聲響,
在這可怕的時刻更得不到任何撫慰──
暴雨狂風對人怎麼會友善,
狂濤怒海又怎麼使人平安?
船隻對狂風已習慣於卑順,
舵手已不會再膽顫心寒的絕望;
而是一葉孤舟在大海無路之處辛苦求生,
但颶風路徑兩側的山林村莊──
再大的本領和科學都告無用,
全都成了一個個廢墟荒塚。
這首〈颶風〉(The Hurricane)乃是美國「革命詩人」福瑞諾(Philip Frenean, 1752-1832)所寫。他出身於普林斯頓大學,而後獻身革命,與華盛頓、傑佛遜同輩都相熟。他曾在西印度群島住過兩年,是詩人裡寫颶風的前輩,由於見多了大自然的可敬可畏,他也是很早的自然詩人。
全球各地都有熱帶風暴,東亞稱為「颱風」,南亞孟加拉灣稱為「熱帶氣旋」,美洲則稱「颶風」,四年前肆虐美國南方的卡翠娜風災即是颶風。由福瑞諾的這首詩,可見出風災的可怕全球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