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化泥】 日子的推演 
 
  2009/9/28 | 作者：英延
 
  四月的初始，每當從大門離開時，眼前即是一幕凋零的景象，公園裡的每一棵菩提樹，正脫落著昔日的碧綠，僅剩下主幹與依舊向天揚伸的枝椏，消失了供與清涼的遮蔭，一身裸茫，在日光下透著一種衰弱的面貌。

那些老舊了的葉子，終於告別了過往的棲所，在不停的剝落中，將路面調染成一地的枯黃。清風一來，像送別舊日風光的送行者，吟誦著沙沙的聲調。在眼前的此幕景色中自語：離別，終將是這個樣子，然而該為何悲傷？似乎總無法將目光別開那一身只留枝條向天的菩提樹，還有那終於衰老而別的枯黃葉片，有的尚存完整的身形，有些卻已經被無視，踐踏得支離破碎；然而那些知覺也已不再是枯葉本身的感受，而是在於觸景生感的凝視者的內心深處，經此被觸及到一段悲生的地層，為那些曾經瑩耀著綠澤，給予呼吸的翠葉，感傷著。

像了心中某處尚被情感包裹著的人、事、物們，在無法跨超時間與空間的阻隔之中，再去有所更動與重新開始，只因為那些早已在過去的日子裡，同這些失去生澤的舊葉一樣，早已告別了曾經賴以共存的枝幹，接著，衰竭，脫離，而零散遍遍。

這樣的風景，恰巧地也與當時自己的心境相融，在溫暖的日光中，仍感受到殘留的冰冷。那種冰冷，讓自己不斷地消耗著生命的時刻，將自己滯留在原地，空轉不前；停留的，也總是零零碎碎的畫面，組合著的，也總是零零碎碎的自己。

隨著日子的演變，當自己也被突然的一震而驚醒時，已經踏入了五月的時光，菩提樹的風景與自己的樣貌也隨著有所不同，那一幕凋零的場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新生的青色所取代，一切是如此充滿著清新、生氣盎然的氣息；地面上，那些原本衰頹隕落的葉片們，不知何時地，已被風帶去了哪片不知名的土壤上長眠。

心中，那些往昔的舊日片段，那些殘壞破碎的自己，如同舊葉的死去，也全都隕沒在自己的土地上，成為了滋養自己成長的養分，化成激勵、轉化成心靈的沃泥。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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