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光陰廚房】水果酵素的秋天 
 
  2009/10/13 | 作者：歐銀釧
 
  整個季節裡，我釀著水果酵素。玻璃甕裡面放滿了十多種當季水果，加上冰糖、黑糖和蜂蜜，還有朋友送的酵素菌種。每隔二十五天盛起飲用，有如水果酒，香氣滿杯。

春天的時候，朋友送了酵素製作方法，一張紙上明確寫著細節。我想，這不難，改日就來試試。朋友神秘的說：「仔細看噢！這水果酵素需要有菌種幫忙，也就是其他人釀製成功之後，撈起的水果渣，就是製作下一甕水果酵素的菌種，沒有朋友的祝福菌種，可做不出來的！」

帶回她送的酵素菌種，我們開始在廚房裡釀水果酵素。

第一次嘗試時，花了一些功夫摸索。買齊十三種水果，學習將水果、玻璃甕洗淨風乾。火龍果、青酪梨、番石榴、青鳳梨、牛番茄、山藥、甜菜根酘酘。蘋果和水梨要去心不去皮、青木瓜要去籽、奇異果要去蒂不去皮、每道步驟都要細心；葡萄和櫻桃要準備十五顆酘酘。朋友還叮嚀，水果切成扇形，不能過厚或過薄，最好每塊都是約零點八公分的扇型。我們拿尺量著，確認是零點八公分，放在小桌子上，等著風乾。夜裡入眠時，水果味道從廚房裡隨風飄過來。

「啊！這是蘋果風！啊！這是鳳梨風酘酘。」夜裡，深深呼吸著帶著水果香氣的風，等待次日早起，釀製水果酵素。

裝甕時，好像堆疊著祝福。菌種放甕底，水果放入，再加上冰糖、黑糖、蜂蜜和冷開水。十多種水果共眠在玻璃甕裡。此後二十五天，它們將一起織夢，在甜甜的海洋裡。

我想起童年時期，母親曾多次釀葡萄酒、李子酒。我們四個孩子好奇的蹲在旁邊，看著母親將風乾的葡萄和糖，放在陶甕裡，「一層葡萄一層糖，一定要把水果和甕子都風乾，不能沾到生水。不然就會前功盡棄酘酘。」她像是叮嚀自己又像是教我們，邊做邊說著。

那時，母親用陶甕釀酒。葡萄或李子放進甕裡後，就封了起來，等釀好之後才能開封。記不得那要花多少時間釀製，但是，每次我們經過陶甕時，常會停下來，看著那甕，好奇葡萄和糖加在一起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有一次，我還夢見葡萄和糖在甕裡說話，吱吱喳喳，像鳥語，無法辨識。

現在，我自己以玻璃甕釀水果酵素，看得見水果間的秘語，耳裡未曾聽見吱吱喳喳的鳥語聲，而是安靜的相逢。每一天，我在廚房裡端詳著它們變化的模樣，看見酸甜的相遇。

從春天、夏天到秋天，釀著一甕又一甕的水果酵素，自己品嘗，也和朋友分享。同樣的方法和釀造期，每一甕釀出來的味道卻都不一樣，味道也不同。鄰居阿潔也有著同樣的疑惑。送菌種的朋友說：「沒有一定的答案，季節、溫度、水果、空間、甚至釀製時的心情，都可能影響它們。嗯，菌種也是因素之一。」

我釀的水果酵素味道酸一些，阿潔釀的比較甜。為什麼？她說：「我多加了一個工作。每天，我都對著釀製中的水果酵素說一句好話。我常想，水果酵素正在路上，很辛苦。每天我都給它祝福。」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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