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來一往，「吻」與「問」的混淆之間，我們突然靠得好近好近，近得彷彿能聽見對方的心跳……究竟，那天我吻了她沒有？

圖／可樂王

一則關於網路的笑話是這麼說的：蜘蛛老大苦苦追求螞蟻小姐，螞蟻小姐卻拚命發好人卡，最終老大放棄了，心想就算失戀也該有個理由吧，於是問對方：「為什麼你自始至終都不肯接受我呢？」

螞蟻小姐看著蜘蛛老大許久許久，慎重的回答道：「因為我媽媽說，成天掛在『網路』上的傢伙，都不是好人！」

若喜歡上你
那該怎麼辦

這大概是社會輿論普遍對於網路交友的負面觀感吧。可不是？網路交友是墮落，網路交友充滿罪惡，網路交友甚至會毀滅人生——偏偏不幸的是，我和她正是透過網路認識的戀人。

那時候，部落格的發展已是不可同日而語，最初的明日報新聞台老早就被各式各樣的網誌遠遠拋在後頭了，但我倆卻像民歌西餐廳裡的懷舊粉絲，癡癡守候著系統老是不穩定的站台，期盼有一天，它會出現新的影音功能、伺服器不再經常故障，以及相簿容量足以塞下一頭大象……

但我們心知肚明，我們喜歡的其實正是它的簡潔、一目了然。所以，當我看到她的網頁放了那麼多的自拍照片，不免嘀咕道：「這女生怎麼這麼自戀啊？」

過了一陣子，前往一看：「咦？怎照片都刪掉了？」因為這個緣故，我第一次留言詢問她，兩個人就這麼開始互動。溝通模式說起來也與時下的網路交友無異：留言久了，便是通信，通信久了便是MSN，然後是視訊，然後是電話……

奇怪的是，我們從未試探過彼此的感情。只有那麼一次，在即將關閉視訊的同時，我冷不防問她：「如果我喜歡上你，那該怎麼辦？」

泰國菜又酸又辣
像愛情裡的感受

她大概也愣住了，眼睛瞪得好大好大。畢竟再怎麼說，我是她偶然認識的一位網友，是大學老師，而且還是大她八歲的老師！誰會假設在這以外的其他關係呢？

也因此，當她說要到我任教的學校「旁聽」時，我也就當是多出來一位「學生」。

那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我第一次見網友，但直到上完課，我依舊無法置信眼前這個女孩，正是每天視訊裡的那個她？回想起來，我們那天的見面簡直「破壞力」十足：我們去了貓纜（結果停駛了），我們吃了泰國菜（結果後來倒閉了），我們還玩了娃娃機（結果故障了）……一切都極為不尋常。

更不尋常的是，我發覺在我們相處的過程中，內心有什麼蠢蠢欲動，原以為是那碗蛤蜊湯作祟，漸漸才明白：啊，那又酸又辣的泰國菜，不正像一場愛情裡的感受嗎？

接下來的陽明山夜景，我和她坐在那處只有我們知道的祕密景點，風輕輕的吹，腳下是萬家燈火閃閃發亮，四周好靜好靜，有一片刻，我以為這個世界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也就是風把她的頭髮輕輕揚起，我冒出那句盤算了許久的問句：「那個，我可以吻你嗎？」

「吻」聽成「問」
話與勇氣被風吹散

「『問』我什麼？」她說。看來，我的話被風吹散了。

「我是說……」我結結巴巴的，勇氣也被風一併吹散。

「你究竟要『問』我什麼啊？」她仍不死心。

「沒有啦……」

事後回想起來，這簡直是傻瓜問句，假設：如果對方回答「可以」的話，豈不是表明了女方也愛男方嗎？如果「不可以」的話，那男方又該如何找台階下呢？

就這麼一來一往，「吻」與「問」的混淆之間，我們突然靠得好近好近，近得彷彿能聽見對方的心跳……究竟，那天我吻了她沒有，在此賣個關子吧，倒是腦海中牢牢記得那天的月亮又大又圓，回家一查，明明已是農曆二十號啊，照理說不可能滿月才是，怎麼會……

想當然耳，這件事連同「吻」與「問」的那件事，迄今仍是她最常取笑我的兩件事啦。

P.S.

婆，別笑了別笑了，網路其實也是有真愛的，就看我們抱持什麼心態，你說是吧？那現在，我可以吻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