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密意的告白】三生都記得 (上) 
 
  2009/12/15 | 作者：靜夜微雨
 
  冷冷的目光，不具任何溫度的語氣。你說，一切都遠了，何必再留戀彼此，該給對方一個寬厚的祝福才對！嗯，我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狀況之外。即使奔向你的那扇門已經封鎖，我仍在做宿命的最後一秒搏鬥。

明知不該貪求你一次次的回眸。只盼門縫內，能塞一條細細的繩索進來，我便能循著它的指引，飛回昔日為我們所共享的，曾經宛若天堂、引以為傲的枝枝節節。

親愛的記否？那花朵染春的杉林溪，那百岳俯瞰的南橫，那溫泉暖熱五體的梨山－－我是被你寵在心房捧在手心的女子。你把一切驕縱乖逆背離的情節都瞧在眼裡、藏入心坎。你不與人說，你默默等待我的成熟。

一個老是在工作瓶頸中，長不大的女人。曾幾何時養成了用酒精澆麻自己的劣根性，總是把膚淺時犯下的錯誤，丟給你來扛來收拾－－於是，漸漸地，你不再開口勸說。最後幾句關鍵彼此去留的話語，吐得那樣無奈且虛弱。「老婆，我發現我們愈離愈遠了－－」你說。

當晚，像灰塵一樣，我把它們遠遠撢開。仍然自顧自上網、喝酒、與陌生人閒聊－－不管日日辛勤上班，晚晚督導孩子功課，那個床榻被褥間睜眼失神的你，正苦苦咬牙心力交瘁著。

現在，擬妥的協議書還擱淺在已拆卸的主機硬碟中。整整五年了，你不再主動和我說話，你成了不會笑的木頭人。但與生俱在的責任心、正義感未改，你仍是好爸爸、好丈夫，仍是公公跟前的好兒子、大伯大姑口裡感念的好弟弟。為了養家活口整天幹活，遇假日即上山種茶耘田。

你用全年無休止的勞碌，磨蝕心中的恨意，試圖遺忘這還存在證書裡降至冰點的婚姻關係。

已經五年了。你做新郎倌時穿的黑西裝白襯衫，還好端端吊掛在左邊布櫥。我不時會將之取出，擱進陳舊紅膠盆裡，漿洗一番。那白衫領口處一行深深的黃漬，很執拗地趴在上頭，搓也搓不掉。像我對你的虧欠如影隨行，中間的溝壑再也難以跨越……。

還有，昨兒晚餐用髒的杯盤、湯勺、竹筷，也都泡在碗槽裡等著。你以前都會搶來做的，此刻全成為我拿來贖業的絕活。你以前寬懷解讀的陋習，此刻都成了倆人形同陌路的重大罪證。

但，親愛的－－這些都無妨，你為我做得夠多了。如果能夠，我寧願聽你開開口，狠狠斥責我幾句。喔，親愛的。多想念你當街趴在我身後，撒嬌著要我揹的故意。那時候孩子還沒出世，你就像我的傻孩子一樣。（待續）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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