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幻想過飼養一條鯨魚，大概是一隻狗的大小。當然重量不要太重，差不多是一個布娃娃的重量吧，如果還會說話那就更好了。

那時候常常夢見鯨魚，我變身成為鯨魚的模樣，從窗口飛出去。一大群鯨魚在等我，整個城市像浸泡在海洋裡面，出乎意料的暖和。月亮投影下來，水中的月亮搖搖擺擺，彷彿真的可以摸到的樣子。

伸手去探，月亮撒開成為飄散的光粒，那看起來像是城市裡懸空的夢泡，說不定，只要輕輕一戳，還會浮出打鼾的聲音……。這是旅行者沿路的音樂。只有特別的耳朵才能聽見的，近似於祈禱的歌聲。

於是我讓鯨魚出現在我的塗鴉上。在課本的角落、偷偷摸摸的牆角、日曆的背面，或是在絞盡腦汁仍舊茫然算不出來的考題與考題間。總是在想，一個人扛著鯨魚奔跑，那是扛著一個夢的姿勢嗎？

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鯨魚越畫越小。細節越來越潦草，然後漸漸的，鯨魚不再出現了。然後我幾乎全忘記那些事了。

直到有一天，在一個很普通的尋常日子。鯨魚在我的無意識間出現在餐巾紙上，不禁心笑起來。於是，我小心翼翼的找出紙筆：

這一次，我把鯨魚畫得很大很大。當然也沒有太大，大概比小時候的大一點吧。因為我的眼睛開始模糊了，要大一點點，這樣我不用戴起眼鏡，也可以看得見。

自由時報-99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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