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7-07 22:44:22 落葉之楓

【藝文賞析】“曾經”的名字叫永遠

“曾經”的名字叫永遠
晚上熬著夜看球,白天呢,抽空寫一些世界杯的文字。一晃眼,半個多月也就過了。

疲憊的時候,會用雙手摸摸自己的臉頰,這時才知道,自己真的好憔悴,夾在雙掌之間的臉,居然感覺狹窄到左手能感受到右手的溫度,對著鏡子再看,這還是我嗎?臉孔黑黢黢的,雙眼紅腫,一幅無精打采的樣子。還好,我早已過了注重面容的年齡。

翻翻自己寫的那些世界杯的文字,長長短短,總也有二十幾篇了,朋友們讓我打印出來,他們也好慢慢地看看。而我只是應付著,真的不想打印出來,只是讓這些文字靜靜地躺在我的文檔裡。我怕打印出來,因為我的疲憊告訴我,我沒有了曾經的激情,而這些文字,也只是我自己臆想的激情的宣洩,在疲憊裡宣洩。

世界杯開始的時候,感覺特興奮,一頭鑽進超市裡,雜七雜八,選了好多的食品和飲料,只為連續一個月的熬夜看球。等世界杯真的開始了,我疲憊的身體告訴我,原來,激情是可以打折的,隨年齡而不折不扣地跟你算計,算計的結果是,你只有隨著打折的激情疲憊,把心中想要的激情廉價出售給疲憊。

就想到了曾經,曾經的年齡,曾經的激情,曾經不知道疲倦的身體。有意思的是,翻看著我寫的那些文字,用的最多的詞居然就是“曾經”這二字。

默默瀏覽著一行行字,細細數著那些文字裡有多少個“曾經”,數著數著,自己的眼睛居然就濕潤了,感覺自己這時很痛恨“曾經”這個字眼,莫名其妙地痛恨。一時間,陷入了“曾經”的回憶中。

痛恨什麼,又在回憶什麼,自己也說不清,只是感覺,“曾經”驟然在眼睛裡變成了魔鬼,用利爪狠狠地撕扯著心靈深處的沉澱,一根鋼釬一般,非得把心底那些已經潛藏的東西攪動起來,一直攪動到我的清晰的記憶神經裡,讓我重新再審視那些東西是激情還是沉寂。

攪動是痛苦,更苦惱的是,我就隨著攪動把那些沉澱再次過濾一遍。這時候,我真實地感覺到,有些東西,一旦沉澱,是不能動的,如果動了,沉澱浮起,再次去過濾的時候,才發現,“曾經”不光是激情,也不只是青春和飛揚,更多的時候,過濾出來的,偏偏就是永遠無法沉澱掉的痛苦。

我不知道暮年的回憶是什麼樣子,但我知道,中年的回憶,更多的時候,不是“曾經”的快樂和激情,記憶裡的痛苦和坎坷會一股腦泛上心頭,以至於讓我久久久久沉默,不能自已的唏噓和垂淚,而美好的記憶,只成了黑色記憶的陪襯。
我知道,南非的現在是冬季,但我偏偏給了這個世界杯一個好聽的名字:南非的“夏日”,當初的想法很簡單,世界杯四年一次,一屆一屆,漫長的等待,足可以耗去一個人的青春和浪漫,而那些曾經的青春和浪漫,不是四年一次的等待,是四年一次的消耗,當消耗的能量漸漸增大的時候,所有的一切,也就永遠成為“曾經”,所以,我寧願南非在我的心中,是浪漫和激情的南非,那該是夏日才擁有的。

“曾經”,在我這里居然變得如此可怕,不合時宜的。其實我不想這樣的,我倒是很想把“曾經”比作愛情,二十歲的愛情是激情,那個時候,這激情會是以後的“曾經”;三十歲的愛情是浪漫,在浪漫裡思念著二十歲的“曾經”,四十歲的愛情呢,是回憶了,把“曾經”的浪漫和激情回憶。
繞來繞去,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回憶,不就是曾經嗎?沒來由的痛恨“曾經”,再翻翻那些文字,感覺自己很可笑,覺得“曾經”是那麼可愛,活潑潑的。沒來由的恨,沒來由的愛,不該是我這個年齡繞來繞去的。

“曾經”真的可愛,至少,給了回憶足夠的材料,把記憶壓成了沉澱,那樣豐滿和圓潤,有夢的日子裡,也會偶爾蹦出來跟心靈糾纏一會兒,苦與樂,總是很真切,很溫馨。
朋友告訴我,心理學上認為,一段感情激情不過三個月,過後,時間會沖淡一切的。聽了,有點怕的感覺,心裡泛起酸酸的怪味道。總是感覺心理學可怕,總會破壞別人的美好和幻想,也很教條,把一些自己都無法感覺的事情強加在身上。莫名就想到了“曾經”,想到時間會不會真就把“曾經”沖淡,衝跑?能嗎?那些愛,那些恨,那些“曾經”的“曾經”,記憶真的就脆弱到被時間一沖就淡一沖就跑?

再翻看著自己的那些文字,“曾經”反而明了起來。曾經的憂傷,曾經的激情,曾經的所有,雖然在記憶裡沉澱了下來,當我試著慢慢攪動這些沉澱的時候,所有的一切愈加的清晰。

沉思著記憶沉澱中的那些曾經,告訴自己,曾經原來在心裡從來沒有消失過,不過是我不去輕易觸動他。人,真的很自私,時間一過,就把“曾經”擱置了起來,讓他在記憶裡沉澱,明明知道那沉澱隨時會被自己攪動起來,卻偏偏不去輕易觸動。讓“曾經”變得脆弱,委委屈屈。而一到心情別樣的時候,就去把“曾經”揪出來,隨時的揪,晾晾自己的心情,再把他歸入到沉澱的冷宮。

而“曾經”一直就擱在我們心裡的,如果你需要,會隨時出來與你見面,只是,“曾經”的東西會打折,那也只是自己的身體在打折,與最初的心情無關的。只要心情還在,“曾經”就一直在的。

詞不達意地寫了一通,自己都糊塗,就想到了杜老師的一句話:沒有戰爭的時候,男人通過足球來體現雄性。我這樣告訴她:沒有戰爭的時候,足球把所有參與到比賽中的男孩變成男人,把男人變成了男孩。
或許,就是因為“曾經”是永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