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只因你是唯一

       冬天的景色肅然。 今天，窗外有風，高高的梧桐樹上，一半綠，一半黃。 枯瘦的葉子像鏽蝕的日子，斑斑駁駁，搖搖欲墜。

    每到冬天，我的視線總是憂鬱的，在工愁善感中，無奈的看著花謝、葉落。 彷彿整個身心擱置在一片荒地裡，漫無目的的遊走，尋覓不到歸宿的蝸居。 再平靜的風，也有淒涼的時候，坐在小屋裡我努力搜尋往日的溫馨。 嘴唇喃喃的說：你是我的唯一。

    我喜歡孤獨，卻又害怕孤獨，生怕失去自我，還有那麼一點點驕傲的特質。 矜持，是一種姿態，至少你還可以投來欣賞的眸光。 播放著音樂，聽著荷塘月色、伊人水中立的歌子，漸漸的，心情舒緩過來。 憧憬在幻影中的歌詞裡。

    這是一首彼此熟悉的歌子。 在遊玩古鎮的時候，坐在車上，你將手機的耳塞，塞進我的耳心裡。 於是，出現了一支歌倆個人聽的動人場面。 我知道，有時一個舉止，一句貼心的言語，也會讓人倍感溫馨和愜意。 管它窗外如何淒迷。 這樣的日子，往往是以分秒計算了，幾分鐘的相聚，幸福也像一杯羹，銜在嘴裡滿是蜜汁。

    當我摘下耳塞的時候，你問：“你不喜歡歌嗎？”

    “不，我喜歡聽。現在，我要尋找要走的路。”其實，我根本不熟悉古鎮的路徑。 平日里，我像一隻足不出戶的菜鴿子。 真要我當導遊，我要好好辨識方向。 彼此總是迷失來時的路，也忘了回歸的路。 誰鎖住了我的腳步，讓我囿於小屋，聆聽你的心音？

    痛，只因你是唯一。 你還是走遠了，此去你的回眸有千嶂隔阻，有溝壑遮擋。 紅塵有霧，視角疲憊。

    身不由己是唯一的理由。 聚少離多，心情常常被風吹得零亂，有如七零八落的殘花，無人拾掇。 潮濕的風聲包裹著潮濕的心態，獨自漫步，在沒有痕蹟的路面上重拾餘歡。

    日子是藏青色的，像一劑顏料。 總是要等到傍晚後，桔色燈點燃才能調色。 這個時候，水泥牆關鎖了腳步，歌曲的意境填充了小屋，壁上飄浮的音符，催生出久違的幻象。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這種拿捏不住的情態，僅僅是與壁上影子的排遣。 芬芳已盡，給自己尋找春天返青的藉口。 這樣的常態，是否像撕下一頁日曆時的舉止這麼簡單？

    我知道冬天為葉子準備了葬禮，即使最為楚楚動人的柳絲也難逃厄運。 每每踏上緊貼著苔蘚的石階，總是見到冬天濕漉漉的齒印，幽謐的昭示，無疑掩去了往日故事的情節。

    靜默於心，只因痛可以舒緩過來。 在小屋裡塗鴉文字，一杯清茶減退了無痕的憂傷。 一支曲，足以抵擋冽凜的寒風，我在壁上的影子裡感受到了溫存的許諾。

    隨性的思緒穿過黑暗。 我想起古鎮江邊的花船，那一艘艘泊在江岸的花船，像一幅初冬的裝飾畫，迎著獵獵的風，鬥著瀰漫的白霧，每一束花絮頑強的對抗著清冷，雙莢槐吟出了冬天的漫句。

    偶然覺得獨處是心靈的棲歇地，沒有喧鬧，沒有繁華，不去想柳浪深處，月下竊語；不去想寬闊的廣場上，細聽火車出發的汽笛。 當避開你的視線的時候，心靈的回歸，往往是音樂縹緲的點化，我隨時脫俗於殷殷的握別。 不去觸摸手機的按鍵，還你一方沉寂。

    風景匿藏在夜的深處，在桔燈下無言的描畫，只為你的離去。

    閒愁無邊，夜色茫茫，誰的心曲在為痛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