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的外交辭令

作者 ： 施壽全醫師

　

有個笑話說，一位外交官如果說「是」，就是表示「可能」，說「可能」，就表 示「不是」，若說「不是」，這個人根本 不是外交官。

從新閒媒體上也經常可以見到一些令人莞爾的聲明或評論，諸如：「表達了審慎 的譴責」、「並不排除推翻否決該案的可能」以及「尚不考慮不惜任何代價來換取和平」等等。

與這些「外交辭令」頗有幾分神似的語句也出現在醫師的談話裏，包括「我們還懷疑有這種可能」，「目前看起來應該 不像」、「比較合理的解釋或許是」、「我不能確定這種方法是否真的有幫助」或 「我不敢說他到底有沒有機會」等等。 這些語句，乍聽之下會覺得不著邊際、模 稜兩可，會覺得醫師沒有擔當，有意預留後路規避責任。然而，真正投入臨床診療 工作有年，特別是有過「慘痛」經驗的醫師，都深深體會，人體健康和生命的變化 有時實在太難捉摸了。例如，許多病最初的症狀十分相似，後來才發現原來不是 自己以為的那種：一種病也可能有好幾種治療方法，一種治療也可能可以應用於幾 種不同的疾病上，加上每個人的感受和反應不同，說某某人得了某種病，用某項治 療方式治癒了，其實可能含有「巧合」的成分：還有，某種原本已在控制之下了， 突然又出現另一種不同(可能更嚴重)的狀況，令醫師和病人都人感意外，原來病 人有其他潛存而末被發現的疾症。

因此，醫師在言談上所以會保留容置其他可能的餘地，無非是因為深刻體認「人 力有限、醫師不是神」的無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