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一個故事給大人聽
我妹從小就是個玩辦家家高手,有無窮無盡的點子,她找我玩過孤兒院、學校、醫院、鬼屋、車掌小姐、武俠劇片、海盜船….。而我是個孤僻的小孩,只喜歡看漫畫或書,直到現在還記得小時候的那一點小心情~有點怕妹妹又跑過來纏著說:「陪我玩吧。」那時我就會陷入天人交戰的掙扎裡,是有想要玩遊戲,但手裡的故事正進展到很精采的部分呢~
等我們都上了國中以後,辦家家就徹底從生活裡消失了。而且我們念不同的國中、高中、大學,各有自己的校園生活、朋友,雖然是一家人住在同一層裡,但各有各的房間。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對於妹妹經歷了什麼事件,雖然知道,但並沒有很往心裡去。
我念中文系,畢業後出社會,也從事跟文學很相關的編輯、記者的工作。但我妹就不同了,她念的是大學中廣電系中的第一把交椅(她為什麼選廣電系呢?起因竟是因為我們小時候也玩過的「廣播劇」,直到現在,我還記得我們抓著拖鞋拍打衛生紙包裝袋,企圖塑造出腳踩在草地上的聲音),但畢業後,她換了幾樣工作後,輾轉去當兒童美語老師,一直到現在,這依舊是她謀生的工作。
她喜歡跟小孩子一起玩,而且看她蒐集、設計教具與規劃活動的內容時,好像看到了她小時候玩家家酒的樣子。後來,她也承認,帶小孩子玩遊戲的時候,是她內在的小女孩跑了出來,跟這些小弟弟、小妹妹繼續玩著童年還沒玩夠的家家酒。
而我,在間隔了20年後,又再度聽到「陪我玩吧」這句話。這次換成了我的兒子,他眨巴著圓亮而無辜的眼睛,用濃濃的奶音說話。他是獨生子,回到家就沒有人可以好好陪他玩,我可以唸故事書給他聽、牽著他的小肥手帶他出去玩,但在家裡――我有家事要做,重點是「不愛玩」、也不知道該怎麼玩小孩子的遊戲。
我覺得有點心疼、有點窘。想起小時候有時拒絕妹妹、想繼續看書、不想玩家家酒時的心情。突然覺得,若有個時光機能讓兒子穿越,跟小時候的阿姨一起玩各種遊戲,兩人會搭配得剛剛好,一定很滿足、開心,而媽媽我反而很適合當個沒人一起玩的獨生女,的確,小時候我常自己一人看書、畫畫、玩沙子,光是那樣就滿意了,一點也沒有無聊的感覺呢。
今年2018年,我妹決定要玩一個更大的遊戲――其實6年前她有配合我們團體的另外一人玩過一個兒童環境劇表演,她當副導演兼行政,當年的兒童劇推廣算成功。
這一次,我妹改當主角了,她想舉辦一系列「成人聽故事、說故事」的活動,她的提議讓我聯想起前兩年帶兒子去聽一個兒童劇團說小拇指故事的經驗――大人小孩一起進入一個燈光昏暗的房間,每個人都有一張小床,可以躺在床上聽故事。一個故事姊姊坐在燈光底下說故事,配合著房間外逼真的音效,我躺在床上,心裡雖然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但也感到莫名的期待、緊張與刺激,就像回到了小時候。
是啊,大人其實也有聽故事的慾望,只是那被深深的、深深的埋在心底,被許多角色、經驗所覆蓋。曾幾何時,我們覺得大多數的故事情節都已經可以預測、大多數的效果也無法再驚嚇我們了,我們變得「八風吹不動」,但是,是否有什麼珍貴的特質也隨著這個「八風吹不動」而一去不復返呢?
說給大人聽的故事,不免帶著較明顯的目的性――於是在故事中,我妹又安上了她也很念茲在茲的,關於實現「夢想」的主題………
出書夢
好像是自從當媽媽了以後,我逐漸很少想起「夢想」這個詞。還沒結婚前我夢想要「出書」,曾這樣跟一個前主管說過,她當時正在念日文,想要去日本長住。
結果10年後,我們都離開了原有的出版社、也都完成了自己的夢想。我出了兩本童書,她遇上了一個愛她的日本男人、嫁去了日本,實現了在日本長住的夢。
因為我寫的書並沒有爆紅,加上還是會因為接案的工作、每日的家事、育兒、靈感不暢通、懶惰而不斷拖延寫作計畫,所以我也並沒有因為曾有機會出書,而成為可以以此謀生的作家(現在台灣,能夠靠出書維生的作家真的是鳳毛麟角,但至少能夠小有名氣的話,就能產生很多相關的業外收入)。
把時間軸更往前拉一點,小時候,我的夢想是「當漫畫家」,官方說法是「當老師」(在國語課本的造句練習中都這樣寫)。但我的畫技其實從小就不突出,只能唬住妹妹而已(她小時候很崇拜我畫的娃娃),倒是在寫作方面有一點表現。小六我就開始在筆記本上寫小說,假裝自己是個懂得了滄桑的大人,寫著少小離家老大回的故事。
念國中時,我寫了一篇掌中小說「松花江的浪」投稿到校刊去,這是模仿《滾滾遼河》書寫的抗日小故事,幸運獲得刊登(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投稿啊~)!高中時,我繼續寫小說投到《北市青年》,常常得到刊登。直到大學,我以高中生活為藍本,寫了一個熱血老師目睹學生因為無法承受升學壓力而自殺的故事,還得到了生平第一座文學獎,那是全校性的文學競賽,還記得領到獎金5000元!
直到現在,得過幾個文學獎、出版了兩本少兒小說(都是長銷書,各累積了5000、3000本的印量),好像是初步地完成了夢想。但我依然會被出版社退稿、靈感卡住、電腦裡存了不少有了數萬字開頭卻不知該如何進行下去的小說作品。在我的生活裡,與寫作夢想無關的事務仍佔據大部分,如果有接案的稿子與想寫的小說同時並陳,為了賺錢、為了對業主交代,我還是會選擇先完成接案的稿子……
所以買了村上春樹的《身為職業小說家》,放在案頭,時時提醒自己:現在的我,還只是個「業餘小說寫者」,還有待努力。重點是,還沒寫出真正讓自己滿意的代表作~
想起看了兩遍的「解憂雜貨店」電影,還是會淚流滿面,那不是廉價的煽情作品,雖然著重於人生正面價值的描述,但並沒有略去人性的陰暗面。而且,裡面的主角大多是平凡人,做著平凡的工作,有著平凡的困擾與喜悅,就像你我一樣。
平凡人依舊可以影響、改變這個世界,生命之流在神祕的源頭激盪著(例如,浪矢雜貨店),過去的人、現在的人、未來的人,透過跨越時空的生命迴圈,彼此共感、相互影響,從而改變了彼此的命運。人在付出的同時,也得到了餽贈,也許我們現在這一刻並無法明瞭這些行為與事件的意義,如同少年敦也試探性地由鐵捲門送信口遞出那一張空白紙,他不知道那張紙消失到了哪裡,但是,竟然在他最迷惘與紊亂時,在牛奶箱裡找回了那張白紙,而且上面還有30年前浪矢老闆寫下的回信。
這世界裡沒有偶然,我們所有發出的訊息,不管是正面的、負面的,有一天,我們一定能得到來自宇宙深處的相對回應。
這是我從「解憂雜貨店」裡看到的,真不知道東野圭吾為何能寫出擁有這麼完美的布局、有層次且能量飽滿的作品,深深地療癒了讀者,改編成電影又感動了一大票觀眾!他是一名很多產的作家,產量多到品質參差不齊的程度。也許是他的勤勞,感動了上天;他不僅透過寫小說得到名利雙收的生活,也創作出傑出的作品。說「解憂雜貨店」是透過神之手書寫的作品,也完全沒有過譽!
關於寫作的夢想,現在是:收拾時常亂跑的心,再繼續完成下一本書吧~
你的夢想是什麼?
如果已經有了想要做的事,又要如何突破既有生活的框架、克服恐懼,往夢想的道路前進、並取得經濟上的平衡?
或許,你已經出發,但舉目四望仍感到孤寂,而且困惑於夢想與現實間的拉鋸。
亦或者,你的夢想還是一張草稿,有了輪廓,但細節還不清晰。
也可能,你就是希望安佇於既有的生活,只是仍想找到生命的平衡與意義――
這就是「Muses繆思部落」舉辦這個故事聚會的目的,讓兩位已經出發的先行者,告訴大家他們這一路上的故事。夢想的實現從來都是進行式,而不會是完成式。但願,這個故事聚會可以成為你的能量補給站,經過這個午後,你的夢想之道會愈亦清晰、明亮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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