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23 06:13:23麥小麥

情婦


情婦 /鄭愁予

在 一青石的小城 住著我的情婦
而我甚麼也不留給她
祗有一畦金線菊 和 一個高高的窗口
或許 透一點長空的寂寥進來
或許....而金線菊是善等待的
我想 寂寥與等待 對婦人是好
所以 我去 總穿一襲藍衫子
我要她感覺 那是季節 或
侯鳥的來臨
因我不是常常回家的那種人


接觸到情婦的文句總是斷斷續續的、不連貫的,常在任何的場合都可以聽到其中的一句,不管怎樣都覺得很迷人。

/或許 透一點長空的寂寥進來/
忘了什麼時候滴著眼淚讀到了詩的全部。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句。也許是因為當時的心情正對上了詩。每讀一個字就好像心中又掉下一片碎玻璃,那種被遺忘被壓縮在某種孤寂空間的淒涼感覺,竟因為短短的詩而瓦解崩潰了。也許它不僅僅是透進了長空的寂寥,更也透進了我心的吶喊。我愛、我要。

/我不是情婦/
若以女性主義的觀點來看這首詩,全然的是一個中沙文主義毒的禍源。媽媽問我為什麼喜歡?我說,我不是情婦,我是那個不常常回家的那種人。媽媽笑了,她知道我是。雖然是女兒,但血管裡流的絕非柔弱的血液。像遊牧者,又像用雜耍維生的吉卜賽,或者一個依戀流浪味道的粗魯女生。我是女生,我確定是。但其實我不常常回家。愛一首詩是不用太多理由的,愛就是愛了,就像愛一個人一樣。如果你繼續問我為什麼為什麼~我會給你一朵金線菊,要你去問侯鳥、去問藍衫子、去問我詩裡的情婦。

/侯鳥的來臨/
愛情也許就像等待侯鳥,如果你不是專業的賞鳥人,必定不能知道哪時會有什麼樣品種的侯鳥飛來。你只能靜靜等待。也許當今年第一隻黑面琵鷺飛來時,你就會明白,如侯鳥般的愛,是如何的精采。

/善等待的/
人終其一生都在追尋和等待。不停的跟著時間往前,尋找目標、達到、再找新目標。而等待,似乎不怎麼符合經濟效益,但是總一直在執行著,因為愛,因為感情。或者因為很多其他其他的因素。我會等、願意等,並且,微笑著等。這是執著和信任。儘管面對的只是/一畦金線菊 和 一個高高的窗口/。詩中的兩個角色在我來說,其實就是一體的兩面。善於等待和給予期待。我遊走於世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