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23 00:05:59

『無盡的旅行-1』

有時我就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直到我想回頭或轉彎。

而沿途美麗的花朵和芳香的草木,只是我照片裡的回憶,或者我突然想起來的故事.
因為有過的美好,我也能變得釋然而開心起來。

連結了過去的足跡和未來的道路,我不知道盡頭在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有時連自己也不知道停留在那,在公車站牌下躊躇了起來。

像隻忘記遷徙路徑和遺忘了季節的留鳥,留戀著我最甜美的果樹,當天天月月年年地過去,終究都是一場夢境~



樓下的店面在炎熱的午後,來了幾個工人。這個荒廢己久的店面好幾個月乏人問津了。房屋仲介在鐵門上貼著租售的大大紅字,可是安靜得連樓上的一個家庭主婦也覺得半夜安靜得可怕。有時為了方便,還把自己的買菜專用的摩托車停在前面。反正嘛!沒人租也沒人買的,放一下也好,以免亂放被拖吊。

台北市的警察就是這樣,拿小市民開刀。動不動就要開紅單子,聽說開一張有什麼業績獎金二百塊,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倒楣的是這些死老百姓,辛苦工作得要死,還要怕被開單不然還要怕生活物價指數太高。想想,台北生活大不易,這句話真的不是說著好笑的而己。

當電鑽己經勇敢地刺進牆壁,震動的聲音己經讓她在下午二點半沒法睡午覺了。離孩子們放學還有二個多小時,上完補習班,也要六點半老公才會接回家。四個小時要做什麼?

那種電鑽的聲音,讓她想到牙醫。前幾天才帶小兒子去看,發現他居然臼齒蛀掉了,難怪每次喝湯或吃冰,他就手扶著臉頰苦著。老公生氣了,就要她帶他去看牙醫。

起床吧!她己經覺得毫無睡意了。

早上去買的菜,一部份在水槽裡,一部份在冰箱裡。今天可以做一點需要時間性的菜。例如糖醋排骨,蒸苦瓜肉,還有材料繁複的酸辣湯,再炒個蛋炒飯加個青菜,就全家人吃得很飽了。

她起身對著鏡子把頭髮重新刷了一遍,然後重新編好辮子,再往廚房走去。

天氣,怎麼這麼熱?



夏喜昨夜裡喝了太多。習慣性的酩酊大醉是她一向的嗜好。沒想到昨天星期六的客人還真不少。想想這種日子有時有點痛苦又有點快樂,把上班當作遊戲一樣,有時白天煩人的事情就這樣給它忘記,喝客人的存酒,一杯一杯地下去,混著又是另一個客人的啤酒,然後在凌晨的五六點半醉,這種感覺很好。

她睡在床上,事實是醒著的,若不是那些土木師父打電話來抱怨材料不夠要加料,還說還要拆那些以前留下來的裝潢。她隨便應付幾句,就掛了電話了。她又打給另一個股東,叫小宗。

電話裡叫小宗過去看了一下,看什麼情形再說,反正既然租約都打了,不做也是浪費租金。不過多花一點錢嘛。小宗電話裡說,我操,死高梁,這個不是錢的問題,是原則問題。

她的頭又痛了。昨天的純麥威士忌還有點餘波盪漾,在她的血液裡流動著,沒到下午五點她是不會清醒的,除非有重要的事情,或者是前一晚她沒喝醉。她電話裡說,這個我再跟其他人說說,我們當初沒看仔細,也是決策的問題,我操你媽的你不知道我在睡覺嗎?拜託你去看一下,有什麼事情我跟林大哥說。

林大哥是最大的股東。他開了幾家店,都是一樣的。賣一點小吃的,主要是賣酒,而新開的這一家,是有附設卡啦OK的店。但是討厭的是,她討厭音樂,她喜歡坐在吧台上,跟熟悉的客人喝純麥威士忌或者啤酒,像是老朋友一樣,聊幾個小時,把存的酒喝光,客人會再買一瓶放著,等下次來,再來跟她談談天,聊聊最近的事情。

下午三點半,酒吧的門口又來了一台小型的貨車,把追加的材料送到了。林大哥也來看了。他同意加二天的工作時數,再按師父的測量,多加了三合板和纖維板,今天先拆掉原來的舊吧台,明天再來釘木地板,但今天一定要把水電先弄好才能下班。他對師父一邊說著,一邊遞了一根白長壽給師父。

樓上的主婦她一邊打開電視,一邊在客廳的長長茶几上灑了麵粉。

今天想要吃水餃。做豬肉口味。孩子們都愛吃,尤其是她的水餃。打電話給老公了,請他下班後回家吃飯,有水餃可以吃。樓下的裝潢工程仍繼續著,他們好像在拆什麼木板做的東西。很粗暴地用腳踹著,又用鎯頭不知道在牆上把什麼給敲下來,吵了一下午,她覺得頭痛。

下午的日劇重播在水餃皮用到一半後演完了。她把手在圍裙上擦一擦,用乾淨的手拿了遙控器轉台。這一台演的是美國電影。天氣太熱了,外面的天空很藍很藍,沒有任何下雨的可能機會,除非陰天。她決定要開個幾小時的冷氣,不然熱到連電風扇也是吹著熱風。

四點半,她把包好的水餃先送到冷凍庫,等全家人回來,再開始下。這時她彎腰拿了竹筍和生鮮黑木耳,和一捲冬粉,還有一塊豬肉。她要來準備酸辣湯材料了。

切好筍絲,木耳絲,再用刀切碎冬粉,又切好細細的豬肉絲。這時己經五點了。她捏捏站了快一個小時的腰,側耳聽著樓下的聲音。

他們己經收工了。開動了箱型車的引擎,幾個男人在外面的馬路邊大聲地聊著天。而她想起來,冰箱裡還有一點上次吃剩的火鍋貢丸,切成絲,也是可以放在酸辣湯裡的。

台北市的另一頭,夏喜己經起床。她洗好了澡,裸身在自己的偌大公寓裡找尋昨天她忘了的車鑰匙。舉起戴著美麗特別訂製的K金手鍊的左手,抓著頭皮想著鑰匙在哪裡。

那手鍊,是三條併連在一起,如果她支著下巴,那手鍊就均勻地布在她的手腕上,加上白晰的皮膚,在昏暗的燈光裡特別閃閃發光。

她想起來了,鑰匙在包包裡。

可是包包在哪裡?她坐在客廳的藤沙發裡,把墊子給推到一邊去,支起下巴慢慢地發起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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