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5-26 14:26:44馬機

看,這世界。

我從來沒有學過美術,畫人也只會畫火柴棒人而已;我也從來沒有學過攝影,直至現在,手上唯一擁有的相機不過是台200萬畫素,已經停產的Kodak低階數位相機。

但這些年,我嘗試帶著不同朋友的相機到處旅行。近至到中正紀念堂拍燈會,遠則遠渡重洋,跑了大半個地球到歐洲美洲去。原本只是想要比較各家相機優劣,做為以後購買的參考,卻在不知不覺中,透過大大小小的鏡頭,改變了我看事物的角度。

雙眼所看到的視線範圍是很廣闊的。

當我站在巴黎聖母院的大門前,我看到的是整棟建築的輪廓,看到的是兩座四方柱形的鐘樓,我還看到旁邊的塞納河,以及另一邊賣紀念品的小店。我看到了很多東西,在某些時候對我而言,巴黎聖母院可能不過是在我視野裡其中一棟建築物而已。但是當我拿起手上的相機,發現小小的鏡頭塞不下整個聖母院時,我必須做個決定,我要拍哪一部份?於是我透過鏡頭,慢慢搜尋這座教堂到底有哪個地方是夠特別而且可以代表這間聖母院的。我抬頭拍了兩座鐘樓(因為有「鐘樓怪人」的故事),卻因此發現天空有著純淨的藍;我又低下頭拍了大門,才看到門的兩旁有許多雕像,看起來很像,其實每一個雕像的表情動作都不一樣,其中還有一個頭不見了,原來是用手捧著,我問了人,他們說那位是聖人St. Denis。從此我記得清清楚楚,等到後來我旅行到加拿大,走在蒙特婁的St. Denis路上時,腦子裡浮現的都是巴黎聖母院大門旁那個捧著頭的雕像模樣。

如果我沒有拿起相機,我想就算我再去巴黎五遍,仍然不會注意到那個沒有頭的雕像。

有一天我突然發現我可以不看鏡子也能在紙上畫出我自己的眉毛跟眼睛,而且像素描那樣比例精準。原來我每天都要對著鏡子一筆一筆描出我的眉毛;化濃妝時我要很小心仔細地觀察我的眼睛,才會知道我的眼角是往下垂的,要靠眼線在尾部拉高;我的雙眼皮很窄,如果眼線太粗會整個不見;上眼皮有點浮腫,不能用有亮粉的眼影;睫毛很長,只是需要努力夾翹一點…因為有用心觀察,所以我可以輕鬆用筆畫出我的雙眼,沒有任何人教我。

如同19世紀英國藝術批評家John Ruskin在倫敦的工人大學教課時對學生說:「切記,我不是在教你們畫,我是在教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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