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28 14:42:11Oo.嗨嗨!小圓!.oO

The War

  冬日,敵人由另一頭接踵而來,天被層層烏雲推擠得極低。

  地面是黑色的。斷肢、腐肉做為點綴,殷紅的鮮血與冰冷的空氣接觸,氧化、變色、結冰似的覆蓋在泥土上,覆蓋所有可能出現的微小生機。

  風聲像困於牢籠的野獸發出的低吟,被金屬互相碰撞的不和諧音切割成一段一段。

  瞬間的閃神都是罪惡,對話是奢侈的;與友方、與敵方皆是如此。若真要提,大半是無意義的嘶吼與他人名字這種音節簡單的東西。

  跳躍於空中,揮舞手中的刀,刀身反射出來的銀光還停留在方才的位置,淒厲的嗓音便即刻傳至耳邊。

  「白夜叉!」

  敵人這麼稱呼自己,帶著憎恨、憤怒以及滔滔江水席捲而來的畏懼。

  「白夜叉!」

  戰友這麼稱呼自己,懷著依賴、期許與更多會衍生出距離感的敬意。

  ──不管是哪一邊聽來都是沉重啊!

  少年在將插在敵人心房的刀刃抽出時,違背本意的笑了。血由對方的傷口處不加掩飾的噴了出來,濺在自己灰白色的戰袍上、自己的臉上、自己的指間……

  ──也是熱的呀……不管是哪一方的。

  流到嘴角,不小心的吞了進去。腥甜的滋味使他錯覺自己可以吐出一朵非人間物的魔性紅花。

  ──就像酒醒了煩惱依舊如頑垢那樣黏附在心頭,一個動作就決定他人生死怎可能麻木?

  「這是為了國家!」有人這麼告訴自己。

  「要笑呀!算是憑弔那些人的先行離去,不然、就這麼犧牲生命的他們豈不是太可惜?」

  一向不著護具的傢伙翻出了不離身的樂器,以竹片擦弦演奏輓歌,輕聲吟唱幾句:「身上的血漬遇見雨天就可清洗乾淨。」他說得冷,不帶痕跡。

  在這裡,性命很廉價、質很輕。開戰前的團陣規模一日一日的縮小,說"再見"時沒人會用肯定的語氣……

  ──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是一個人。

  只有尙存一絲氣息的人才會撐住身體去分擔一部份自己的重量,背負的東西將自己壓得越來越低……

  抬頭一看,陽光在厚厚的雲層間折射在折射,色散成的赭紅一片傷人視力。即便是藍天也不再澄淨,巨大的金屬物在上面飛行;就算是黑夜也不得安寧,敵人的交通工具偽裝成星星。

  ──影響飛行的下雪日才是最好的天氣。

  何時卸下戰袍已經忘記,還會叫自己名字綽號的人如今在哪裡?沙場上,具具屍體的地址是如雜草般亂生的佩刀以及寫著任何牽掛物的那條白色頭巾;而在這裡,拋棄尊嚴所換來的平靜,高級一些的石碑組成的灰色墓地。

  ──真是狼狽呀……

  靠在磨製成長方體的冰冷墓碑上稍作歇息,或許就這樣因為飢餓而死去。

  ──不遠處傳來的包子味,好香。

  老婆婆將自己開的店的樓上租給自己:「反正也是多出來的空間,隨你怎麼用。」

  將刀收進烏鞘裡,以大紅色的流蘇繩子繫。

  ──那時個頭很小,抱著比自己高的武士刀站在院子裡,松楊老師注意到了,說:「銀時,別站在窗外快進來,睡覺也可以。」偶爾全班一起到教室外放放風箏,沒有雜訊的空海,假髮的風箏和高杉的纏在ㄧ起……

  遍尋擺放鋼刀的位子,櫃子裡掉出一把木刀……

  ──從那麼久以前就一直在找自己的棲地。

  「在發什麼呆呀?明明看起來這麼年輕卻像老頭子一樣表情凝重。就算覺得悲傷日子還是在過,鬱悶睡個覺就好……房租一個月交一次吧!」

  少年停止思緒,站了起來,回頭:












  「賒帳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