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謂人生
平常固定都有聽廣播的習慣,剛好聽到在中廣晚間時間由黎明柔主持的DOCTOR.LOVE節目,一個來自遠方聽眾的Call in,她化名為葆葆,一開始就用著低沉帶有哽咽的聲音開頭,原來她是個將屆四十的中年女性,自稱在年歲即將如同落葉般轉黃凋零的同時,因中風失去了她健康的右半邊身體,短短的二十分鐘對話裡,她連續爆出了數個令人震驚的戲劇化情節。
葆葆原是個酒店經理,複雜的工作環境,讓她接觸到了許多不同年齡層的男性,面容姣好的她總能擄獲許多男人的芳心,原先她也有個正常的家庭,有個在社會價值觀裡符合年齡差距的先生,然而,因為性需求上的差異,她受不了老公的縱慾過度,甚而連月事來潮時也須符合對方的要求,這樣的生活讓原本就排斥性生活的葆葆感到痛苦,原先為了家庭的和諧,她滿足先生,前前後後打掉了三個孩子,也留下三個孩子,最後,卻終究因對這樣的生活感到痛苦而離婚,離婚的代價卻是在再也無法見孩子一面。
然而,人生仍在繼續,為了生活她回原來的工作場合上班,因而遇見了一個小自己十二歲的男子,原以為拋棄了厄運的跟隨,卻在同居生下孩子後開始了不幸,雙方父母因為彼此年齡的差距,始終不肯讓兩人結婚,原以為瞞著父母仍能偷偷過著幸福的三人生活,在甜蜜承諾的籠罩下,女人輕信了幸福是可以不藉由婚約而維持的,這樣的幸福過不久,葆葆中風了,男人起初仍懷著相同的愛意悉心照顧,住在南部的她,每天為了復健而北上奔波,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年,正當女人的復健逐漸步上正軌,男人的愛竟也隨著時間與葆葆的身體狀況磨淡,女人發現男人另有了付出的對象,而男人也不再希望雙方繼續維持關係了。
如今,葆葆因為中風失去了原先的工作,淪為使用聲音交友的工作者,但葆葆卻仍感謝上帝沒有讓她失去正常的聲音,女人身邊依然圍繞著很多很多的男人,但是她始終無法定下來,因為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感情傷害的她,忘不了自己的孩子,所以目前仍努力做復健,想重新擁有照顧孩子的能力;因為想脫離卑賤的工作,所以每週到社會大學努力加強電腦實力,充實自己,但她的命運仍持續寫著,未來會發生什麼事,她未為此致上一詞。
這個故事很誇張也很寫實,張力強到可以成為一本小說,葆葆說很多人也建議她可以藉由這些回憶來寫書,黎明柔問她為什麼遲遲不肯動筆?她笑著推說自己的文筆不好,一個歷經滄桑的見證,遊走於社會價值所不容的邊緣人,或許早已淡然到不在乎外在的眼光,但是倘若還僅存著那麼一點自尊,這樣的故事是否會讓她聯想到有如玫瑰或是蜘蛛網般,俗艷醜陋的血淋淋畫面,豈會不在乎別人的評價;又或許以自己大半輩子的人生換來的精采劇情,她怎能不絲毫憐憫自己,成為一本本擺放於各類小說旁的書架上,一部彷若用自己似是被詛咒的一生換來的作品,她的人生曲折到讓人難以相信,說詞中或許不乏她為自己的自私所找的掩蓋與藉口,很多人或許會認為,她的人生在很多地方是可以轉彎的,倘若她年輕時努力點多讀點書,倘若她早點覺悟及早脫離那樣的工作環境,又或許她理智點不選擇這樣的男人,那樣的愛情,她的人生可以很不同,然而,回頭看看,在做每一個選擇前誰能真正精準預料到未來命運的走向,又有誰能對別人在重重選擇後所得到的結果多所置喙,所謂人生,從來沒有預設的寓言與結局,如同這個故事,你可能用盡一生依然一無所獲,你有可能極端的痛,當然也有可能極盡奢侈的美,但所看到的特例多半都是別人的人生,唯一能確定的是,不管做了任何的選擇,時間依然在繼續,命運仍然不斷往前跑著,抵擋不了年歲的逼近,更無從留下任何遺憾,在光陰看來,任何所謂的大事,都只是再繁瑣不過的小事罷了。
何謂人生?
所謂人生彷彿一首首失意的詩串連起來
畢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如戲的人生或許會讓他人津津樂道
但或許平淡幸福的人生才是最令人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