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7-05 00:54:46左岸微光
我酒量依舊不好
那天下午,我陪一位朋友去參觀他幫父親挑的養老院。
白牆,木地板,走廊盡頭飄著消毒水的味道。
陽光斜斜地灑進窗邊,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望著外頭發呆,像是在等什麼,又像什麼都不等了。
我忽然想,若有一天輪到我來到這樣的地方,會是什麼模樣?
會是清醒地走進來?還是被誰推著進門?
會笑嗎?還是沉默?
養老院的價格不便宜。
不同的需求對應不同的房型、照護等級,背後是一張張報價單。
我終於明白,老了也想有選擇,就得有準備。
尊嚴,在這個時代,是種奢侈品。
花錢買得到的,不是幸福,是比較不那麼難堪的餘生。
不然,一個不小心,就成了人們口中的「下流老人」。
晚上,和幾個朋友喝酒。
話題從職場跳到身後事。
有人問我:「如果你哪天突然走了,錢要怎麼分?」
我沒太多家人,卻也不是孤身一人。
才知道,原來若沒有特別交代,法律會把我的積蓄分給那些血緣裡有名無實的名字。
父母、兄弟、姊妹,甚至那些好久沒聯絡的人。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
心裡卻像被什麼敲了一下,
不是痛,而是空。
說到底,我也沒偉大到要做個遺愛人間的聖誕老公公。
那些錢,是我一點一滴省下的,捨不得花的、不敢病的、夜裡想了又想才留下的。
怎麼可能輕易給誰當「驚喜」?
但怎麼花,也是一門難題。
花得太快,是種逃避;
花得太慢,是種愚忠。
人走了,錢還在,那算什麼?
錢花完了,人還活著,那又算什麼?
真正的難,是如何活得剛剛好。
剛好有選擇,剛好不留遺憾。
剛好不需要在最後的日子裡,用回憶當作止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