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門》：兩段悲劇造就的永恆

楔子
聽聞法國里昂芭蕾舞團下週將來澳門文化中心獻演舞劇《卡門》，這卻不禁勾起了我對這齣曠古經典之作的好奇，對《卡門》早已如雷貫耳，但藏在它背後的故事呢？帶著這個問號，追尋下去…


1875年3月3日，對法國作曲家比才（Georges Bizet,1838－1875）來說，是相當重要的日子：這晚，他的歌劇新作《卡門》將在巴黎柯米克歌劇院首演。比才對自己這部嘔心瀝血之作寄予厚望：他堅信這齣作品能給自己帶來鮮花、掌聲與金錢。
等到舞台帷幕拉開、音樂響起，觀眾席卻被一股冷淡輕蔑的氣氛籠罩，雖然台上演者的演出熱情而賣力，但中途離席的觀眾卻越來越多，有些觀眾甚至吵鬧起來。原來，巴黎的觀眾一直習慣了“高雅的歌劇形式應該表現高雅的人物和故事”，而《卡門》裡既沒有王子公主、也不見王公大臣，女主角是制煙廠的吉普賽女工，男主角是個官銜也沒有的普通士兵，隨著劇情發展，“齷齪”場面更是不斷：女工們吸著煙、吵吵讓讓、打架對罵…觀衆認爲，這太粗俗了，簡直就是對歌劇這種高雅藝術的污辱。草草收場的《卡門》給比才帶來了巨大的精神打擊，失望痛苦交加的作曲家在短短3個月後(即1875年6月26日晚)，因心臟病猝發身亡，終年僅37歲。

從小就具有音樂天分的比才出身音樂世家。9歲進入著名的巴黎音樂學院並屢獲大獎，19歲獲得法國青年音樂家夢寐以求的羅馬大獎。躊躇滿志的他曾在給父親的信中寫道：“我的音樂前途在於歌劇，我將要以歌劇創作賺取10萬法郎。”22歲的比才歸國後創作了第一部歌劇-《采珠人》，可惜，作品雖然給他帶來了小小名氣，但和他的理想目標相距甚遠。

1847年，比才終於發現了“救命稻草”：他開始爲梅里美的小說《卡門》的歌劇腳本譜寫音樂。他感到這個故事幾乎就是爲他度身訂作，《卡門》中，比才避開劇情的細緻描寫，用音樂勾勒人物性格、渲染異國情調和環境氛圍，並用音樂營造出撼人的悲劇結局。但許是造物主的無情玩笑，比才押上身家性命寫出其平生最傑出的音樂，得到的卻只是巴黎的白眼和嘲諷。但“是金子，總要發光”，這件人類藝術的瑰寶多年後終於大放異彩，時至今日，《卡門》已成為歌劇史上最著名的作品之一，更是當今世界上演率最高的一部歌劇。

《卡門》背後的真正主題，是那悲劇的、無可抗拒的命運。卡門之死，是命運的悲劇；比才之死，也是命運的悲劇。然而，兩段命運悲劇的交纏編織之下，卻造就了《卡門》的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