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從眼睛到心靈的《震顫》


2005年3月16日晚上，我所熟悉的世界變得和平時不太一樣：低沈婉轉的歌聲、蕩氣迴腸的音樂、變幻莫測的影像，讓坐在澳門文化中心劇院裡的我目瞪口呆。我的世界在這天晚上和另一個世界相遇，給我帶來的，又豈僅僅是“震顫”這麼簡單？

加拿大“两個世界”多媒體劇的《震顫》自首演至今已在近20個國家演出150餘場。該劇通過令人眼前一亮的多媒體藝術表現方式，講述了一段在血與火蹂躪下苦苦掙扎的愛情，其“戰爭，愛情，命運”主題，淋漓盡致地展示了人性的熾烈與戰爭的冷酷。還是該劇場刊裡引用加拿大蒙特利爾《新聞報》的一段評論最為貼切：“《震顫》是在一個存在著最野蠻暴行的世界裏的一曲美的讚歌”。

《震顫》帶給我們的，其實是ㄧ次難得的反思人性的機會，距離戰爭已經相當遙遠的我們對這個充滿鮮血、烈火、悲傷、徬惶、冷漠的世界是完全陌生、甚至是漠不關心的。在那個世界裡，一切都無法辨認、一切都模糊不清：A world like any other，A war like any other。戰爭是“集體無意識”的殘酷表現，編導在向觀眾轉達這種抹殺人性的涵義是相當到位的：在男女主角和黨衛軍三人拉來扯去的時候、男女主角在那鬼影曈曈的舞台上被迫分離的時候，我們看不清到底誰是誰：A man like any other，A women like any other。當死亡不過是個不斷跳動的數字，當人變成套在制服裡面的機器，我們便不再認得這個世界了。

在我們面前的，的確是一群多媒體藝術表演高手：觀衆幾乎分不清何時是真人在表演，何時看到的又僅僅是個影像。燈光與道具的巧妙運用、電影般的真實場景，使觀衆如身臨其境。女主角那沒有歌詞的吟唱更衝破言語障礙，將劇力成倍放大，帶給觀眾強烈的震撼。還是要一提的，是貫穿始終的“讀信”部分，對我而言，那詩一般優美的文字遠遠超過其原本所應扮演的劇情解說者角色。綜觀全劇，我至愛的一段出現在男女主角被迫分手的前夜，他們的最後一次做愛：舞臺的大幕被完全遮蓋起來，僅由燈光打出的兩個剪影在那像瘋了一般的火光裡，在跳動、在燃燒，越轉越快，就在這一剎，將兩人那冰一般絕望而又火一樣熾熱的心境展現得淋漓盡致。

當然，要說不滿意的地方，相信應是此劇的後半部份略嫌冗長，尤在觀眾經歷了之前目不暇給的視覺震撼後已開始有些疲勞，而不夠干脆俐落的結尾更讓期待值高漲的人們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