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生活第38週(2021/10/4-10/10)
青年們還沒出生前,老爺和我有兩個住所,一處在老爺老家,一處在我娘家。每晚,我們會商量明天住哪裡,下班再各自前往。青年們出生後,只能固定住一處,養了小狗後,每晚下班,都趕著回家打點小狗起居,更不自由,偶爾早上去銅鑼,晚上也要趕回台中,只為了帶小狗出門上廁所。最近,小狗走了,青少年也離家讀書,老爺和我重回自由身,又過起相約明天住哪裡的人生。
通常,我不用上班的日子,會約好晚上住銅鑼,我先處理台中雜務,然後用旅行的心情開車去銅鑼,老爺下班後,開車來會合,老爺一到銅鑼,如果太陽還沒下山,他會先割個草,澆澆花,然後,簡單吃晚餐。
老爺一向早睡早起,他總能在日出前起床,天微微亮時,就開始做農事兼運動。
結束晨間工作,我簡單弄個早餐,先讓老爺吃完,他要開車回台中上班。
目送他出門,我開始銅鑼家庭主婦生活。烈日熾盛,連大地都被烤焦,這種時刻,最適合洗曬棉被和踏腳墊,一個小時便能完全乾透,還吸飽太陽香味。
接下來,進庭院閱兵。洛神花不畏酷熱和乾旱,結實纍纍,可惜我不知道怎麼吃。
第一次看到洛神的花朵,好美。
這一年,雨水少,毛毛蟲多,五葉松葉子被毛毛蟲啃光光。
工作空檔,喝杯茶休息。
不時有蚱蜢跳進屋子,老爺發明這個方法把它們請出去。
鄰居說,猴子又出現了,難怪蕃薯葉被翻得一團混亂。
土地上美麗的原生林。
藍天和綠意讓人感動。
結束銅鑼家事農事,趁高速公路還沒塞車前,我上路回台中。我的10年老車,最近發出越來越多怪聲音,底盤空隆空隆…,方向盤轉動幾乖幾乖…,這樣的舊車開在台中市區顯得格格不入,但在苗栗鄉間稻田產業道路,一點都不違和,難怪我的苗栗人生越來越自在。
從綠丘綠稻綠意無限蔓延的苗栗國,回到霧霾迷離台中市,經過新光三越,週年慶車潮總會小塞。然後,我思索起苗栗國這個戲謔稱呼…。
在苗栗銅鑼,生活很單純,住家旁有一小塊地,種花種菜,便能創造無窮樂趣。在這裡,有沒有百貨公司高檔餐廳公共建設,似乎不是重要的事,苗栗自成一個悠哉國度。這個名號帶點貶抑,但聽在我這個偽苗栗人耳裡,竟然成為我愛上苗栗的原因,我好希望苗栗國能維持現下清新單純模樣,永遠沒有土地重劃,永遠不會出現週年慶塞車車潮。
在網路上看到「楊翠/我的新日曆」,她把苗栗新住民珍惜且感謝這塊土地的心情,描述得細膩精確,完全寫出我的心情。
青年們陸續離家讀書,老爺和我進入空巢期,來去苗栗台中更加隨心所欲。原先吃完早餐就要回台中了,只因為吃早餐時,看到賴桑在大雪山種了幾萬棵肖楠的影片,很感動,想再多種點樹,於是,臨時起意跑去苗圃看樹苗。手癢,買了五棵肖楠,只好又繞回銅鑼種樹。
圖片裡這個小坡,有原生種楠木,前地主種的尤加利桂花櫻花,加上後來補種的肖楠杜鵑紅風鈴木,鄰居家移植來的藍星花蔓花生,台中家帶來的沙漠玫瑰,小鳥帶來的日日春…,我很好奇,大然生命力日積月累後,到底能成就何種景象。
我慢慢能理解,為什麼好幾位鄰居都買了好幾塊地,為什麼大家不停地種樹。常常,站著和鄰居聊天,一邊聊,我們會一邊端詳周圍樹木,欣賞稱讚,這棵樟樹態好美,那棵烏臼長好快,樹木總成為聊天話題。人生下半場,雖然身體慢慢走向衰老,但看著樹木長大,感受歲月悠悠,感受蓬勃茁壯生命力,原來,時間帶來的,不只有衰老,還有新生,大自然的新生,撫慰了逐漸衰老的無奈。
老爺親手種下一棵又一棵樹,未來,這些樹,如果能伴著青少年和他們的下一代一起成長,所有時間體力和金錢的投資就太有價值了。
不只植物充滿生命力,昆蟲也到處活蹦亂跳。
種完樹,累了,青年們都沒回家,老爺和我決定繼續留宿銅鑼一晚,冰箱隨便翻一翻,拼湊出簡單晚餐。
多住一晚,多看一回日出,用咖啡敬日出。
明明有自動灑水,上路回台中前,老爺還是不放心一澆再澆。
我一直呼喚,快上路吧,老爺仍舊澆個不停。這塊土地,有神奇魔力,會讓人流連忘返。
10月時, 豐原到三義國道兩旁,美人樹開了滿滿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