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有標 Writing 的，大概就是故事。

所謂，故事，大概就真真假假。　

就，看故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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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台北 Tim 寄出的那個包裏到了沒？...什麼？還沒？這怎麼來得及下午送過去給合作伙伴測試啊？好吧，再等等看，我先聯絡其他事情。」

掛掉電話，按下四個分機號碼。

「美女姐...」
每次叫那位名為美女的助理小姐，總也覺得那裡不對勁地不適應。
「請問經理回來了嗎？...還沒呀？...噢，好，沒關係，我直接打電話給他好了，謝謝！」

經理電話通了沒人接，再打回去 Rita 那裡。

「喂？....噢，Tim 的包裏到了呀？...不過現在也只能等經理回來啊，經理到苗栗開會，我託人把那二個chip給他，他還沒回來。另外那八個面板拿到了嗎？....什麼？也還沒？！我的天啊，我打電話去快遞公司問問看到那裡了。」

呼！～　我隻手抵著桌子，撐住頭，隱隱地感覺整個肩膀僵硬，頸後那條筋似乎又快要抗議地疼痛起來了。


”發呆喔？很爽喔！”　
OA前傳來一個聲音，我抬起頭一看，原來是昔日戰友 Stanly。

「更！爽個屁啊？還不是為了貴單位明天新產品的發表記者會，一直在追東西。」所謂戰友，難免嘴賤。「大爺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兒坐坐呀？」

”還不就是你那個計劃？！有人叫我當小 PM 啊，我還搞不清楚那個計劃在幹嘛，當然要先來問問你這個大..PM啊。”

「大你個鬼啦！我根本就賤民啊我！對外要低聲下氣的，對貴大老闆還要順著毛摸才行。咦？因為 Rita 要離職，所以換你當 PM 喔？哈哈哈.... 來！先給大PM去倒杯水來！」

”哇咧！耍起大牌喔？！...快說啦！那個計劃到底在幹嘛啦！”

「唉唷！你非要挑這個時候嗎？我已經在追東西追不到，頭很痛耶。」

”管你的！快！”　

於是，在不知我追蹤著的設備現在分別在那個城市跑著的情況下，我被拉進了會議室，連說帶畫地解釋了好一陣子。終於把 Stanly 打發走之後，經理的祕書將我要的 chip 交到我手上。

「謝謝！咦？經理呢？怎麼沒見到他進公司？」

”他，他進了醫院。”

「什麼？！」

”我們從苗栗回來的時候，左邊車道前方有一台車突然緊急剎車，跟在他後面的車急閃進我們的車道，我們也緊急剎車，但是時速一百所以也還是來不及就撞上去了。不過還好雙方人都沒事。經理那台車只有一個安全氣囊，我沒事，經理其實也沒事，但是被安全帶勒住，胸部有點內傷，所以一深呼吸就昏過去了。他老婆已經到醫院了，他叫我趕快先把 chip 送回來給你，免得明天記者會開天窗。”


這....這....「那醫生怎麼說？」

”檢查過了，也照了 X 光，骨頭都沒事。”

「還好還好，聽起來真恐怖！」

”對啊，我以為我死定了。.......”

突然我的電話又響起....
「喂？Rita喔，八個面板拿到了？ OK OK，chip 我也拿到了，我等下去六樓拿一下才剛從工廠射出成形的外殼，然後下去找妳。」



被意外的消息一驚嚇，我都忘了我還在忙。

”你忙吧！我也要回家去休息了。”

「不好意思！為了明天的記者會真是忙翻了，讓你還特地送東西回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趕快回家休息吧！多保重！」


送走了祕書，確定所有的東西都到達 Rita 手中，讓她可以進行產品的最後設定作業之後，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深呼吸了幾口氣，喝下半瓶的柳澄汁，那是我今天的早餐，而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半，感覺，這一天才開始二個小時，卻已經像經歷了好幾天那麼地漫長。


”那個...” OA 隔板前又來了一個人，是副理。　
”等下有個會議，你也進來聽一下。”

不會吧？我在等 Rita 把產品設定好，還要送去給合作伙伴並接著一起開明天記者會的籌備會議，居然還有會議能從中間插進來？但是，副理幾乎沒有這樣叫我參與過會議過，所以代表這個會議有我需要參與的必要。於是，站起身，像是把剛剛混亂的我寄放在座位上，分出分身地跟上副理的腳步走入會議室。



吱.吱.吱.吱..... 手機在口袋裡不停震動著，看了看來電號碼，是女人。

”喂？你方便講話嗎？”

低頭裝嚴肅地走出會議室，
「..我在開會...等一下......我走出來了，怎麼了？」

”我的隨身碟是不是掉在你車上了？下午要簡報的資料在那裡面。”　
腦袋突然閃過早上趕著停好車刷卡時，瞥見副駕駛座上有一個隨身碟。

「好像有，妳需要它對吧？」

”我手上是有舊的檔案，但是昨天晚上你幫我改的最新版本在隨身碟裡。你可能可以傳給我嗎？”

「可能不行，我記得檔案好像有 20MB，沒辦法用 mail 這樣子傳。」
看了看手錶，如果先送過去給她，再去開會，大概只遲到五分鐘。

「我應該可以送過去給妳。到了附近再打電話給妳。」




順利地把隨身碟送到女人手裡，然後把產品送給合作伙伴，接著又開了四個小時的記者會籌備會。


「1. 要通知記者八點在八德路敦化路口上交通車。」
「2. 確認小巴公司八點會到現場接記者。」
「3. 八點半，主持人到現場，主持人的稿記得確認到她手裡了。」
「4. 九點，董事長到記者會現場。」
「5. 九點半，貴賓報到。」
「6. 十點，記者會開始。...」
「啟動道具放到舞台中間，董事長和來賓按下之後，左右工作人員把布幕拉開...」
...................



開會的中間，女人送來簡訊說她簡報順利，在 Starbucks 等我一起回家。



”你今天還好嗎？”

「忙翻了，我脖子那條筋又在痛了。」　
女人伸過手來幫我按摩肩膀，隔著襯衫還是可以感覺她手的冰涼。

「妳手怎麼那麼冰？」

”呵呵.....水杯放在包包裡，沒蓋緊，所以整個包包都濕了。”
”你看！濕了的筆記本，濕了的圍巾，濕了的.....”

她一個一個地把東西拿出來，故意顯露天真的樣子，真是令人沒好氣。





夜裡，在女人睡著了之後，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環成一片的白色濃霧，閃黃燈像是一盞spotlight，一次一次地打著燈光，我喝了一口水，只聽見犬吠和清水入喉的咕嚕聲。

回想著這一天，一直一直地追逐，又或者，不只是這一天，這一週，這一個月，這一年，又或者，這一生一直一直地追逐著什麼。回頭望了一眼女人，安靜地睡著，扭曲地囈語著，她倒常常在等候，等候著我，等候著幼年巷口的身影，等候著....等候著我不知道的什麼。

其實有的時候，我搞不太清楚我跟女人之間的距離，就像等候和追逐之間的距離。

「呼～好冷！」
我鑽回有女人溫度的被窩，有溫度，感覺比距離真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