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舞風十週年,新佛朗明哥世代
米格爾‧費南迪茲
他所經之處,抖落星火
一朵朵小小的怒放的花
隨著每一個轉身飛灑,隨著每一個重踏迸發
幾乎可以看見焦痕出現在他行進的軌道上
他的腳他的手他的身體他的長髮他的一切
帶著征服性的姿態說明了他的冷
沒有討好沒有怯懦沒有張狂沒有天真
宛如幼獸的眼眸穿過黑暗浮了出來
無起伏的目光與他激烈的動作相反
美至如斯,已近犯罪
誰說女子才稱得上魅惑?
讓人不禁低聲嘆息的名字:El Yiyo……
我必須要說,我從來沒在看表演前這麼緊張過。
身為觀眾居然會緊張……主要是因為不熟悉佛朗明哥、不熟悉觀舞禮儀,不熟悉那樣的氣氛……
然後心情混亂,光看完節目單,在快要開始時,我居然差點哭出來。
可能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太忙,茫然失措,而我期待這場表演也太久了——我最喜歡看現場演出了,不管是戲劇、歌唱、舞蹈,藝術不僅可以帶給我其他人事物無法帶給我的感動,還能讓我逃離一切。
因為即使是閱讀,我也受限於環境,而只有在劇場,我的身心靈才能完全與外界隔絕。
伴隨著直撥到人心弦的吉他聲,一開始先是尤蘭達(女舞者)的表演,強而有力又情緒強烈的演出就是讓我立刻無所適從的原因。
殺氣真重。
如果只是殺氣重就算了,偏偏那殺氣幾乎直直衝著觀眾而來,正處於混亂與脆弱狀態的我差點承受不起。
因為,我這次位置太好,就在攝影機旁邊,正中央的位置。
所以舞者的目光是直直對著我的。根本無法喘息。
明明只有四十分鐘的上半場,弄得我坐立難安。呼吸跟不上。
就在我心亂如麻的情況下,El Yiyo登場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將他偶像化。
雖然無論是他秀麗的外貌與身姿,還是他過早展現的才華,都注定了他的大鳴大放。但畢竟,老天啊,那孩子才十三歲。
不過我想,真的有人,天生下來就要成為明星的。
而舞台這地方,注定是承載明星的容器。
他穿著白色的西裝,全神貫注在舞蹈上,好像我們這些異國的觀眾、異國的眼睛全然不存在。
儘管有如
擔心歲月與人心,終究會磨去過於年輕燦爛的光芒。
但看到他兩次舞步失誤,卻依然冷靜的表現時,我想,他已經是個擁有專業心態的職業舞者了。
老實說,叫我如何描述這精湛的表演,是不可能的。
任何苦心經營出來的文字,在那樣的表演前,都會失色。
那種直接傳達的具有野性的感動,該怎麼形容?
至於下半場,我想,這是只有成熟舞者才能做出的表演。
El Yiyo的指導者之一,享譽巴塞隆納的巴托魯,以他俏皮而幽默的姿態,化解了上半場的冷肅時,我必須說,我鬆了口氣,同時又感到好笑。
沒想到,竟是這樣相反的狀況:
由孩子呈現嚴肅的舞蹈,而大人負責潤滑場子的氣氛。
當巴托魯舞畢,由換上深色西裝的El Yiyo帶來更具戲劇性的演出時,氛圍再度為之一凝。
甚至連跳完接受掌聲與玫瑰時,他都一派冷靜。
有點不知所措,但冷靜。
當其他成人歌者舞者對熱情觀眾報以從容適當的微笑時,他並沒有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只在安可後稍稍洩漏了他青少年的氣息:
他的老師因為熱,將襯衫拉出來了,隔了沒多久,他就也跟著拉起襯衫。
動作稍大,那襯衫也稍大,在拉扯的動作間,少年腰間一小片肌膚也跟著春光乍洩,立時引起台下一陣小小的驚呼與騷動。
而他毫無所覺。
受、不、了——(沮喪抱頭尖叫)
我也不想把這段寫得這麼煽情啊!(激動拍桌)><
但是情況就是那樣嘛!(絞手帕)
看到那片肌膚而瞬間心猿意馬(不要懷疑,我沒用錯成語==)的我,根本也沒資格說什麼就是了……
見鬼了,簡直就像古代書生不小心看到深閨女子的小手一樣!Orz
之後的座談會自然十分精彩了,現場有很多外國人,也有很多懂西語的、或學佛朗明哥的,而在進行問答時,姿態輕鬆的巴托魯更招手讓一個看舞的男孩上前,摟著他的肩膀,也不做什麼,繼續問答。
至於El Yiyo,始終雙手抱胸站在翻譯與他的老師之間,仍然維持淡淡的冷肅,只在回答問題時,因為詞窮,他再度稍微露出了青少年特有的害羞模樣。
極度,極度的,可愛。(認真)
最後最精彩的,莫過於我們不得不放可憐的尚未進食的表演者們去吃飯前,巴托魯拉起前面一位身穿長裙、顯然有學舞也有學西語的年輕美女觀眾,由這些大師們為她擊掌歌唱。
美女一時間有些慌亂,羞怯地將手掩在臉上,然後又不得不硬著頭皮、班門弄斧的舞了起來。
眾人歡呼,巴托魯一笑,加入與她舞了起來,美女跟著笑了,El Yiyo也笑得好燦爛。(我完全在座位上呈現被擊倒狀態)
兩人跳了幾十秒,巴托魯一示意,El Yiyo微笑著加了進來,現場更加熱烈,最後三人同時一端架勢,結束了舞。
大家鼓掌叫好,巴托魯友善而熱情地與美女互吻臉頰。
晚上十點半左右,美好的一夜結束了。
敲擊聲的殘響,還在我體內迴盪;
那雙眼睛,還在我腦海徘徊;
然而我甚至,記不起舞者那晚的身姿、記不起那音樂的節奏。
或許是因為衝擊過大,反而造成一片空白吧?
這是第一次,我在看完表演後,無法正確描述我的感受。
這是第一次,我期待看到一個舞者,下次出現在面前時,會呈現什麼樣的姿態。
我熱烈的,希望再見到他。
有如等待情人的到來。
屆時,我會為他獻上一束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