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26 16:33:21璽珠

給深愛的女孩 寄信8

前一陣子就想,好久沒寄信給妳了,有些事,對我來說還是用寫的比較好。

今晚看張愛玲仍是那麼多感觸。想她的孤獨,她的絕情,她的青春,她的老去,她的才華,她的不如意,「竟無語凝咽」。

前幾集,有演到張介紹了炎櫻與胡認識,他們三人一道去散步,不知怎的,想起我20歲生日那天,我們三人走在街上的情景。只是我一直在想,我和妳,不知道誰比較像張愛玲?妳會畫畫,像愛玲一樣的畫,有相似她的性格;我愛寫作,有相似於張的背景身世。

今天這集,張與胡正式決絕了,愛玲遂將身邊鉅款全送給了逃亡中的蘭成,仁至義盡,狠心從他的世界消失。她寫信道:不要尋我。

從此不再相見。

有情而能無情,需要狠心。但是她是有情而能絕情,簡直不是一般人,甚至不是人。而且她還不單針對愛人,還包括親人、朋友。她親的時侯,可以和妳黏在一起,離的時候,可以沒有隻字片語。她從來就沒有真正融入這個社會過,可以說是因為任性、幼稚、驕傲,也可以說她真的不會,或著她太明瞭。

張與胡都活了很久(以他們的傳奇性而言),不像傳統模式,其中一個倏地以死亡收場。他們都活著,並且各自擁有新生活,即使時局動盪,世界遼闊,曾經靈魂相會、相愛的兩人,終年以後還是在地球的兩端笑著、哭著,各自寫作賞月,拈花聞香,再不相見,再無相關、無聯繫。

張愛玲到過台灣,與台灣鄉土作家結識,去了中部。胡蘭成也待過台灣,與朱西甯等人相交。我在想,即是一句也好,不知他們可曾藉由別人問候過彼此:她(他)好嗎?

一想到這是活生生的事情,我就忍不住難過起來。

她生錯了時代,我始終就覺得她生錯了時代,但或許又是時代造就了她。時代造就了她,卻又變動得太快,旋又遺棄了她。她就在洪流中浮了一浮,隨即滅了蹤跡。

上海解放,她弟弟問她:炎櫻走了,妳對未來有沒有什麼打算?

她不語。

他弟弟又去找她:姑姑,我找我姐姐。姑姑開了門,說她走了,去港大復學。隨即關上了門。

張子靜哭了,我淚流不止。

那一瞬間,我幾乎想立刻打給妳,哽咽道:我們不要離開好不好?就算分離也一定要聯絡好不好?

這就是我冒著寒風也要寫這封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