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等待

沒有雲的夜晚
我們談論放飛的鴿子
"妳這麼悲傷是因為牠沒有等妳吧?"你說
並隨手推毀了一整排星，消失了，而螢幕很藍
天空像一片透光的魟在海溝裡
沉沒了
"妳以為牠會等妳，曾經..."我真的不確定了(光源從哪裡來?)


而那該是一隻有著不能飛走的你底雙手玫瑰色大理石紋的鴿子
沒有戒環閃耀(夕日真的已經飛遠了)
沒有信被誰摺疊，夾擠入石化的薔薇花心而
適合攜帶


咕咕咕是種太清澈的聲音
我所有的花瓣都裹藏過深的峽
即使是回聲
善意如蜂短薄透明的翅
也無法穿越(牠不知道牠將在穿越時掉了牠一生夾緊的銀刺)
你等待從人間墜落的流星嗎?
許多時候我等待
在廁所排成一列無刺屁股的表情
等待一聲最清澈的泉



沒有告訴你的是
離開的是牠而不是牠
牠將自己孵成一個不透光的蛋有黑褐的斑
我知道我打開牠牠將唱歌
用牠無血的羽管當弦
用眼摩擦
牠等待在巢裡
低著眼闔像一個公主

而我只是撫摩牠
手像母雞的翅膀
用比光溫暖的陰影覆蓋牠

小女孩被遺棄
小女孩被撿拾然後才有了公主的身世
我在塔裡寫信給我夢中的父母(老木匠和老婆婆住在森林裡很老了，天神說:
"因為你們的善良如此寂寞，我要給你們一個孩子")
更多的是在那面牠飛走的窗(窗邊依賴水比光多的鐵線蕨已經垂下很長了)
你和你的馬終於踐踏著薔薇流了好遠的血走來 接我
好像一個王子
可是怎麼會只有一個呢?
我真的成為你的孤兒
而這是在牠孵出牠飛走之前很久很久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