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尾給絲線繫成一對的魚，早是在被硬性打擾時死了一半。
不，不是死了一尾，是，個各死了一半。
年多前再敗死多一些，現在只在這半灘早生氣盡失的池水裡殘喘，

賴、活、著。

兩條魚各要往自己一個方向所造成的混亂並沒有因為生命之將竭平靜絲毫。
沒有，沒有，並沒有。
反之，因為水深不足且優氧化過劇之故，魚一揚尾便要造成朵朵水花四濺。

腥臊，
是死水一貫的氣味。

鰓幫子一揚一落，是生命尚且延續中的訊息。

沒有眼瞼，所以閉不了眼睛，所以沒得選擇看或不看想看不想看的東西。
就是這麼著，魚眼死勾勾地盯著水面上的世界。

沒有眼瞼，所以魚沒有表情。
所以，她們看見了什麼，是，不是，在看或沒有看，什麼。

並沒有人看得懂。


我不是魚，怎麼知道魚看到什麼。
一天到晚游泳的魚跟一天到晚走路的人一樣，都只是在行動，一個在水裡、一個在空氣裡。
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是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