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0-14 18:19:58Luke

以不義開始之情事須以罪惡將其鞏固 "馬克白" (Macbeth)

畫面一開始,三個男巫拜訪了馬克白及其身旁同為將軍的友人Banquo,他們預言馬克白將從Glamis的領主擢升至Cawdor的領主最後成為蘇格蘭王,而在Banquo的追問下男巫們答他的子孫將成為國王。男巫們泡沫般消失,馬克白果真不久因勝仗之故成了Cawdor領主,他將男巫的預言寫信回家跟夫人說。

夫人唸完信上的內容後開始批判起馬克白的懦弱跟野心成正比,只想成大業卻怯於使用骯髒的手段。蘇格蘭王要在馬克白的城堡中歇息一晚,夫人要返家的馬克白殺死國王篡位。馬克白起先不肯,但夫人最終以挑戰其身為男人的權威逼馬克白聽從她的計劃。

國王就寢後,夫人灌醉了兩名國王隨從,馬克白則伺機弒君。成事後的馬克白一臉恐懼,夫人乃代他將兇器放至隨從枕頭下並用血抹在他們的手跟臉上以嫁禍之。隔天一早兩名奉命來喚醒國王的臣子發現了已死的君主及隨從身上的血污,馬克白佯裝義臣不聽任何解釋當場殺死隨從為君復仇,此舉引起在場臣子之一,同為領主階級的Macduff的懷疑,但他並沒有表態。

想起來男巫對Banquo的預言,馬克白對自己所鋪的國王路後人卻不得享用深感憤怒,派了刺客去取其性命。隨後一場宴會上刺客傳來捷報,Banquo已死,但其子Fleance逃走了。馬克白揮走了刺客後出席宴會,卻看到滿身是血的Banquo正坐在他的位置上望向他。陷入瘋狂的馬克白拿起短刀刺去,刀鋒陷入木牆,馬克白的夫人辯稱這不過是馬克白的老毛病,要求賓客提早離去好讓他能好好休息。

馬克白再次去拜訪男巫,得到了新的警告及預言:小心Macduff;沒有女人生下的孩子能傷害馬克白;除非Birnam樹林移動否則沒人能擊敗馬克白。聽完話語後馬克白跌到牆邊,並追問僕人有沒有看見那三個男巫,僕人搖頭,馬克白決定領軍出征以除後患。(電影中沒演,但馬克白殺死了躲在Macduff城堡中的原先國王之子Malcolm及Macduff的妻兒)

馬克白夫人開始出現夢游的情況,僕人及醫生都看見她睜著眼喃喃自語的說自己的手洗不乾淨,更拿著國王死時蓋著的棉被叨叨的要他安息,醫生要僕人把所有銳器都放在夫人拿不到的地方。

馬克白回城後不久夫人即死去(應該是自殺)。一個探子回報Birnam樹林開始移動(敵對士兵的偽裝)。Macduff跟英軍的代表Siward率軍進犯,馬克白對著要幫妻兒復仇的Macduff說自己不會被女人所生之子傷害,Macduff回答

"我是剖腹產"

馬克白的頭被割下,結束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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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莎士比亞戲劇的瞭解並不深,以前雖然看過四五部,但也都是些年代久遠的事情。這次的馬克白是我第一次看的劇碼,乃著名匈牙利導演貝拉塔爾於1982年所導的電視電影,長度約一小時多一點。



除了開頭五分鐘左右是分開的之外,後頭的拍攝一鏡到底完全無剪接,如果各位有看過02年俄國導演蘇古諾夫的"創世紀"應該就會對這種電影技法有一定熟悉。此種拍攝方法需經過大量演練且不容一絲錯誤,簡直可說是用現場演出的方式直接套用到電影上,十分困難也十分罕見,呈現出的效果猶如一隻魔掌抓著觀眾的神經不肯鬆開般逼人,感情或氣氛的流轉也壓得觀眾難以喘息,彷彿連眨眼都是一種罪惡。此種技法使用的必要性有待商榷,但確實不容易。

在貝拉塔爾版的馬克白中,除了上述的攝影技法外另一個特點是他的巫婆採用的是男性而非傳統的女性,去除了一點沙文主義又加進了一點詭譎,因為他要那三個男巫演出女人的神態,加上主角有幾幕跟其他角色互動時距離十分的近,讓這部經典莎劇居然多了幾分同志情誼,十分耐人尋味。

三這個數字在各個領域都有著不可動搖的地位,文學、神祕學及神話學尤甚,天主教及基督教的三位一體(聖父、聖子、聖靈)或印度教的三相神(梵天創造、毗濕奴維持、濕婆破壞),狄更斯小說"小氣財神"中代表現在、過去、未來的三個鬼魂或契科夫的小說"三姊妹",常見的地獄三頭犬塞普勒斯或命運三姊妹等只是一小部分的例子,畢達哥拉斯派更尊三為最偉大的數字。馬克白劇中的三個巫婆代表的正是不可動搖的宿命,也是誘惑及不幸的起源,更是上蒼對人性的考驗。如果沒有預言者,何來暗殺之有?為了實踐預言,馬克白選擇踏入地獄的烈火之中。三個暗殺者刺殺馬克白敵人的同時也將他心中的黑暗及恐懼散播出去,藉機跟世界宣告:吾主已瘋,人人得以諸之。明天,及明天,明天的明天,馬克白不是主宰,他不過是命運的棋子罷了。

貝拉塔爾在馬克白夫人身上著墨較少,經典的夢遊場面雖道出她心中的罪惡感,但馬克白的狂態,那在第二次面對三名男巫時臉上的紅光及誇張而扭曲的臉部表情不是告訴我們弒君者的剛強,反倒是他的懦弱及為了建築謊言而不得不無限延伸出去的精神病戲碼。馬克白伸手奪了權杖,卻沒看見上頭的鐘擺大斧也同時開始擺動;命運,來自人類的每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