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5-07 21:39:00Shadow

眷村

矮又破舊的平房
違章建築使道路更顯擁塞
每隔幾戶就可以看見插著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
春節期間家家戶戶傳出陣陣臘肉香

隔壁住著身子硬朗山東腔濃厚的李爺爺
對門有個吃辣吃的緊的四川老姑娘福奶奶
濃厚的家鄉口音卻不構成平日大家的溝通障礙
這就是眷村!一個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小時後總喜歡跟著奶奶四處去串門子
聽著婆婆媽媽們數落自己的媳婦兒不夠端莊勤奮
邊嗑瓜子兒,邊誇耀自己年輕時多麼能幹,手多麼巧
然後跨下臉來抱怨自己辛苦養大的兒子還幫著“外人”唸爹娘
那時候的我不懂她們在談論什麼
只知道跟著奶奶出去,就可以喝到雞湯

斗大的反共標語,自今還在奶奶家的牆上
只是當年坐船來台的英勇阿兵哥
現在只能杵著柺杖,含著淚望著照片裡的故鄉

我是外省族群第三代子女,從小聽著村裡的老爺爺們訴說他們抗戰的故事
他們認同居住的台灣,卻也掛念自己生長的地方
“爺爺!你也會想家嗎”沉默似乎是最好的答案
“現在已經可以回去了,為什麼你不會去看看阿?”我問
“都死光了,還回去做什麼!”雖然面無表情,我卻看出他的無奈

陣陣磚瓦碎落聲,提醒眷村改建的蹙迫
政府的好意,卻可能毀去外省族群勉強可以稱為家鄉的地方
時光流逝,我親眼目睹眷村老兵的枯萎與凋零
時代在變~他們也逐步隨著歷史被遺忘
但我永遠忘不了爺爺用顫抖的那雙手,指著照片上的陌生人影
哽咽的告訴我那是他的母親,他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