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迷濛的天際, 來不及預告一陣陰霾, 便織起絲絲縷縷的斜雨, 我獨自坐在車內,  靜看著車窗上顫抖的水珠, 凝結成細流, 倏地滑落, 留下一道道水痕…霎時轟隆一響, 伴隨千軍萬馬的驟雨, 瞠怒的雷神似乎已使天流潰堤, 也讓前方的視線模糊難辨。

很少人用興奮的心情迎接下雨, 除非真的乾旱了許久, 那淅淅瀝瀝的聲響, 可緩可急, 用各種不同的節奏出現, 也仿佛迷漫幾許焦噪不安。更奇怪的是, 城市的雨季, 總是被披上一層淒迷色調, 訴說分手別離的情節。想起年輕時期的自己, 在初戀失敗之際, 總喜歡學著偶像劇的情節, 一個人獨自走在雨中, 享受一場酣暢淋漓, 試圖讓雨水澆熄心中那股不甘不捨的愛恨餘燼, 也故作瀟灑地哼著李泰祥的歌曲。

在更早時期的童年, 雨對我說更像朋友般地淘氣精靈, 除了校外教學時會不歡迎他們的光臨, 大多時候我是喜歡他們的, 因為可以躲避討厭的升旗典禮和體育課。每當我忘了帶傘, 總是期盼母親的身影出現在校門口, 一方面可以一起勾勾小手回家, 同時玩著傘沿下滴的透明晶珠, 再看著地上的大小圈漣漪, 踏著水窪迸濺出無數水花, 在弄得自己一身溼淋淋後, 難免換得一場責備, 但我卻樂此不疲, 畢竟平常沒什麼玩水的機會。

成年後的我, 面對多重面貌的雨, 似乎又有不同的心境, 很難一言以蔽之, 也許時有“聽雨客舟”或“輕叩梧桐”的雅致心情, 也許聽那窸窣的雨聲會讓自己更愁絮滿懷, 但偶爾也會有種迎接千軍萬馬滂沱奔放的快感; 似乎沒什麼好與壞的區分; 但無論如何, 雨能洗滌世間一些紛雜污淤, 沉澱灰濛塵埃。縱然雨只是短暫的歷程, 雨後不一定有彩虹, 滿地泥濘退潮後, 重生的是一片清新嫩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