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春風話詩情－－瘂弦先生，張錯教授對談

■鬱思

2015-03-3

　應達拉斯文友社的邀請，去年底瘂弦先生和張錯教授來達拉斯做兩天的訪問。

　第一天行程比較緊湊。上午演講，下午座談。上午的講題是「台灣文壇五十年的回顧——往事最堪回味」。演講用先生與教授對談的方式進行。因為對談，不是單獨的演講，氣氛就比較輕鬆隨意。先生說幾句，教授應和著答幾句。先生的話告一段落，麥克風交給教授。教授也是說一段，先生和一句，然後再互換麥克風。

　先生和教授都是循循學者風範，藹藹長者氣度，就是彼此不交談，只是坐著就是一幅春風吹綠楊柳岸的宜人風景。

　演講後放映一段為先生製作的紀錄影片「入歌的行板」片段。給我印象最深的一幕，是先生背著手獨行在稀疏高挺樹木的林道間。畫面蒼灰背影深沈。獨行是人生的另一境界，背影是人生的另一層面。先生經歷滾滾紅塵的喧鬧，偶爾在清涼的下午享受一次山林鳥飛絕的孤獨。 

　下午座談會的主題是「與詩人有約」更是輕鬆進行。

　先生解說他的人生十問。我特別被第七問感動。問題是「請問您嚮往什麼樣的生活？」先生回答說「離群索居，古佛青燈」。是一種人生境界的昇華，正對應了先生在林蔭道孤獨的行走吧！

　輪到教授談話。教授在螢幕上介紹他出版書籍的程式和內容，從詩歌散文到古董的青花瓷劍器刀器的收藏。是從安靜的心靈書寫到熱鬧的實體互動，有些讓人眼為之炫耳為之鳴的應接不暇。

　教授介紹完，先生拿起麥克風沈重的說一句：看看他豐富的成果，真是讓我萬念俱焚呀！（如果沒有聽錯，是「焚」而不是「灰」）。

　第二天先生和教授由地主安排，上午去看達拉斯甘迺迪紀念圖書館，下午去 Fort Worth 看早年德州養牛場等處特殊風光。這一日的活動因顧慮人多車座位有限我沒有參加。

　晚上在文友家的餐會，我很高興的一起參加。 

　那晚先生教授都被眾星捧月的包圍著。畢竟達拉斯這樣重量級的客人來的機會不多，大家爭相請簽名拍照。

　先生興致高，清唱了一段河南梆子。比劃些手勢，扭動點身子，字正腔圓表情細緻更是不在話下。

　第三天教授搭機回加州，我有了送機的緣分。

　去機場的路上時間有多餘，主人安排順道去看看達拉斯沿路風景。先生看著看著說一句「過目就是擁有」，寫過詩做過編輯的先生，出口就是文章。

　經過貴族居住區，一棟連一棟的豪宅，我們看著讚嘆，先生看得專心，心有所感吧，說一句：豪宅裡不知上演著多少的恩怨故事。

　「朱門恩怨」是以德州豪門鉅富為背景拍攝的一部風行十四年的電視連續劇，英文名字就叫「Dallas 」。內容是敘述德州石油鉅富兩家兩代之間的恩怨情仇。

　先生經歷許多人間深沈的悲歡滄桑歲月，即使輝煌壯美的豪宅，先生總能用他寫詩的慧眼，透視樑柱壁簷間光彩之外的另一面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