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美人
今天想分享我對酒店的印象及男人喝酒應酬的文化...
身著白襯衫,肚子和頭頂都微凸 (禿)的「少爺」幫我推開包廂大門,我彷彿進入了另一個時空,就像小叮噹的任意門,門的一側是2012年的台灣,另一側是30年前,如果能倒退個30年,她們應該,嗯,也許都是腰束奶脹的美女。
我要扶著門邊才能勉強站立,因為眼前的人事物太令我shock了!不超過五坪的「包廂」?有一個live band正演奏著台語老歌,一個打鼓一個鍵盤一個貝斯,一本手動,翻頁式的歌詞本,數本裝訂像辭典的「點歌本」整齊躺在一卡大皮箱內,音樂震耳欲聾,我聽不清楚旋律,更別說「歌聲」,綜合在一塊只有兩個字,「噪音」。然後我看到一個圓桌,圓桌邊坐著男男女女,還有她不認識我,我不認識她的威士忌酒瓶。找到一個座位坐下,旁邊年齡是我double的「小姐」湊過來「服務」,別想歪,是幫我準備餐具及酒杯。然後倒入稀釋過,酒水比大概九比一的威士忌,我敬了一輪,乾了五杯,什麼李董張董林董吳董不懂,每個都是董,每個董旁邊都有兩位以上的「小姐」服務。
設計俗氣、滾亮片邊、開叉到剛剛好露出內褲一公分的旗袍、高跟鞋、粉味,低胸、鮮豔色彩的胸罩、口紅。每個小姐都有花名,多半兩個疊字:花花、萱萱、vivi或是小什麼小字輩的,每個都有個小零錢包,一開始我不明白那是做什麼的,後來有個董仔手拿一疊百元鈔進來,很有氣勢的放到桌上,小姐們服務的更起勁了,我就明白了。那疊鈔的厚度,據說是一萬元。
「來!唱歌的,賞三百。」怪不得只要有董仔拿麥克風,就有合音小姐和伴舞小姐湊上台去,拍手的拍手,搖擺的搖擺,一首歌的時間,三百元賞金。
「來!少爺全部賞兩百。」俗稱的「喔西莫里」(日語)放在托盤上,十分鐘一個節奏,會有人送到你面前,一條溫熱的毛巾,代價兩百元。
「來!十八啦!逼雞啦!」一次也是兩百元起跳,贏家拿錢輸家喝酒,小姐怎樣都是贏,因為酒錢是董仔們出。
一群年過半百的男人,一群年齡相近的座檯小姐,兩方不停的交換身上擁有的籌碼,各取所需。男人有鈔票,找氣氛尋快樂;女人則是用姿色換鈔票。兩方都有其悲哀和苦衷,好像男人非得要一起幹些什麼事,喝過幾杯酒,有些交集,才能建立起若有似無的情誼,有稱兄道弟的基礎,才有難以言喻的默契,才有機會談生意、喬事情;好像每個酒店小姐都有一段悲慘的遭遇和不得不的理由,又是什麼理由讓已經凋零已經老去的女人,甘願繼續賣弄女人僅存的一丁點姿色來謀生?來陪酒來陪笑?
她們喝著每杯酒,應該都是苦的,都是為了壓在酒杯下的人頭紙;他們喝的每杯酒都是有利益為目的作為交換的,滋味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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