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31 18:21:44孤影星

第二十六節 蝴蝶效應不只是幹話

  三更半夜突然醒來,我就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沒看還好,一看差點心臟驟停。火黑掛在我房間窗外當蜘蛛人,就算剛醒,看到這畫面也清醒了好不好!想嚇誰啊!

  我隨手拿了件外套穿上,才慢慢把窗戶打開,隨風飄入房間的血腥味,讓我有點後悔放他進房。

  「……幹嘛?」火黑用沒有濃眉只有大眼的臉看著我,盯得我心裡發寒。幹嘛?你終於想到我是升等用的經驗值,所以跑來想把我宰了當火鍋肉片喔。

  「這附近的妖怪們最近很收斂……妳知道些什麼嗎?」這樣不好嗎?很收斂你還可以弄得一身血味,你是跑到人家大本營去踢館?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妖怪。」「妳認識姓奴良的小鬼吧?」火黑你現在是怎樣?是來找碴的嗎?

  「……嗯,不熟。」感覺說認識會出事,奴良對不起但我真的跟你不熟,說起來京都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有好一陣子都沒過去了,不曉得那把刀有沒有藏好。

  看他一屁股就要躺上我的沙發床,我趕緊把上面的東西移開:「喂,你滿身血味,等一下啦。」

  「無所謂吧。」他一臉「人類真麻煩」的表情看得讓人想抽他。

  「這是我的房間欸!才不是無所謂!」我用被子墊了一層,至少這樣血不會弄髒沙發,比較好清。話說他的刀我還沒有還,上次要不是火黑,我大概離不開頂樓。

  自從那件事也只過了一個星期而已。

  火黑像隻受傷的貓,窩在沙發上的樣子居然還挺可愛的。不行!我怎麼可以被誘惑!

  「……奴良他怎麼了嗎?還有你身上的血腥味是怎麼回事?」話一出我就後悔,聽起來好像在擔心他一樣。

  他沒有回答,只是靠向椅背,姿勢更舒服些。然後就閉上眼睛要睡了。

  「我家不是旅館!」黑芒樓供吃供住供衣供行,你是有什麼好不滿意,要特地跑到我的房間擠一張沙發床?

 

 

  清晨前,火黑就離開我家,不曉得他到底是來幹嘛的,乾脆去問問奴良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京都篇結束之後,有三個月的空檔都平安無事,之後才是山本五郎的篇章,不過時間線本來就是亂七八糟的。

  話說他雖然滿身是血,不過感覺上沒有受傷,應該是哪個雖小妖怪的血……那傢伙該不會昨晚殺去奴良組,然後砍了幾位妖怪吧?這個猜測讓我全身都不好了。

  為什麼我得像煩惱青春期兒子開始變壞的父母一樣擔心他啊?嗚哇,我不想看到奴良組vs黑芒樓的畫面,這樣結界師演不下去,山本五郎也會攻佔這地區的。

  不是,我只是個人類,為什麼要煩惱妖怪之間的愛恨情仇!

  一大早就為火黑操碎了心。黑手黨三人組還沒回來,在分班考試前遇到六道,是什麼樣的運氣啊?我邊想邊走,從校門口飛出了兩三位小混混,風紀委員們似乎無法完全抑制住趁雲雀學長不在而來的尋仇混混。

  我不想一早就沐浴在腥風血雨裡,感覺連空氣都飄著鐵鏽味,我縮起身體並延著圍牆走,為了不犯上次走中間差點被撲克牌插成仙人掌的錯,這次特別的小心翼翼。

  啊學校現在是沒大人喔?像是回應我心裡的疑問,死亡狼牙棒從辦公室的窗戶飛出來,直擊聲音最大的來源,原來後腦勺可以敲出這麼響亮的聲音,宛如校園鐘聲般,讓所有吵雜都禁默的咒語。

  反正有鬼灯主任在,應該不會有事?

  我不想被人肉流彈打到,稍微加速了步伐前進的速度。

  「呼──早安。」怎麼感覺有很多空位啊?大家都在校門口參予大亂鬥祭典嗎?

  「早,今天一早就很熱鬧呢。」哲也對熱鬧的定義有點奇怪,但我不否認啦。

  「與其說是熱鬧,不如說像戰場。」真羨慕只知道打架的笨蛋,不像我們普通學生要擔心分班考試,擔心歸擔心,我還是要去打掃接待室,就像哲也還是得去社團練習。

 

 

  今天怎麼發生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不是才一大早嗎?銀桑似乎因為宿醉遲到,史庫桑講到這件事還把講台踹出個洞,剛好解決完校門口大亂鬥的主任拉著一串人形粽子來,把神威、高杉和捲入其中的靜雄扔到史庫桑身上。

  我就在想靜雄怎麼會遲到,原來是在那團混戰裡啊。

  鬼灯主任果然是最強的,不愧是學校食物鏈的最上層。

  「班長,我有件事想請妳幫忙。」嗚喔!好突然!靜雄你這是怎麼了?天要下紅雨了嗎?我停下擦黑板的動作,並把新的粉筆放上去。

  「嗯,怎麼了嗎?」「那個讀書計畫……我可以去嗎?」不是,你為什麼要這麼靦腆?一起讀書被你問的好像是約會。

  「當然可以啊。」「謝謝,畢竟我不太擅長動腦。」「不會啦,你的分數是平均值喔。」用分數判斷人也太失禮了,分班制度有好有壞,卻也是個判斷依據。

  「今天要一起吃午餐嗎?」喔?喔喔喔!這是怎麼回事!是老天看我最近失魂落魄才給我治癒的機會嗎?

  「要去哪裡吃?去頂樓怎麼樣?」雲雀學長人在醫院休養,風景最好的頂樓自然沒人霸佔,不過以防引人注目,我把聲音壓小才問。

  「好。」靜雄對我太好了,你對我這麼溫柔真的會讓我暈到昏倒。

  跟靜雄一起吃飯這件事讓我太過雀躍,快樂的心情整個外放到讓老師頻頻把我點起來,不過高興得太早,被奴良在午休時攔截,看他神情嚴肅的樣子,我只有不好的預感。

  「……對不起,但這事真的很重要!」火黑那傢伙昨天是去拆了奴良組是不是?為什麼你臉上掛彩?為什麼你要找我討論這件事?我明明不是妖怪也不是火黑的監護人,你找錯人了。

  「我先去頂樓等妳,沒關係。」奴良慎重的雙手合十並微微鞠躬,都感覺到雪女的視線要把我凍成冰塊,靜雄你不用這麼敏銳的自動避開!不過這種地方很溫柔!

  「抱歉……」我明明只是想跟朋友一起安靜吃午餐。靜雄擺擺手並瀟灑離開,我和奴良找了個沒什麼人的地方聊,當然雪女還是在遠處冷冷的看,不愧是奴良護衛隊大隊長。

  比起擔心奴良組的問題,我更怕自己被暗殺。

  你們這些人的問題為什麼全部都要找我做輔導啊?京都是我自己跑去湊一咖就算了,其他完全不干我的事吧?如果是要問妖刀,直接去問花開院家的人就好,根本不用透過我。

  「怎麼了?」我問。奴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反覆深呼吸幾次後才下定決心開口:「昨天,有好幾個地方被襲擊了。」還真的被我猜中了……火黑你這樣不行。

  「襲擊者在打探烏森之地的情報,我問過爺爺,他說知道烏森傳聞的妖怪很危險,但他不肯告訴我更多。」……烏森那塊地不就在高中部裡面嗎?我記得校史有隱晦的提過這件事,基本上整所學校是蓋在所謂的靈脈上,俗稱「有能量」的地點,只是不封印會引來很多麻煩,所以才會連妖怪都沒察覺。

  可是學校之前都是靠著瑟雷夫的結界阻隔,瑟雷夫消失之後,只靠剩下的力量不曉得能維持多久,梅菲斯特先生會顧著所以我倒是不太擔心,照奴良的話推論,年輕一輩的妖怪似乎都不知道烏森,可是鯉伴認識火黑,應該要想成鯉伴那代人都多少聽過烏森的傳言。

  結界要是被破壞的話會引來很多不妙的東西吧?不過結界師應該還是有在巡邏,不然只靠黑魔導士一個獨撐,其他那些人躺著當薪水小偷嗎?

  「那,你想從我這裡問什麼?」奴良基本上對我是很信任的。知道我和火黑認識的只有鯉伴、梅菲斯特和宗像副校長,再怎麼樣也不會找到我身上來,因為火黑不可能被跟蹤還察覺不了。

  「……老實說,我很不安。」奴良雙手緊扣著,低垂的視線似在沉思,可語氣裡卻滿是擔憂。

  「雀君在京都的時候,幫了我們那麼多,這麼說可能會讓妳害怕,但是……妳對妖怪似乎有種特別的吸引力,我擔心那個襲擊者可能會對有特殊氣場的人出手。」奴良你前後文完全搭不起來。雖然知道他是出於擔心才會這麼講,不過我還是想不禮貌的問問題。

  「那跟烏森有什麼關係嗎?」「妖怪沒辦法查覺結界或是封印,但是像妳這樣的人可以。」原來如此。不過用破魔咒的人是死神,反正目的都是一樣的,所有人都只是想用這塊土地的力量去實現自己的野心。

  現在學校的結界是靠瑟雷夫留下的陣式和學校內本身有魔力的人……或者說是所有帶有能量的人,不論是魔力、妖力或是靈壓,只要是某種形式的能量就能轉換驅動。

  結界被毀的話,所有累積在這裡的能量就會一口氣爆發,話是這麼說,要毀掉範圍這麼廣的大型結界,只靠破魔咒肯定不夠。

  ……我怎麼感覺火黑只是想找架打,才用這種理由搪塞過去。火黑在文化季的時候,套著人皮走進來過,所以結界的用處只是單純的隔絕能量嗎?說不定他早就知道烏森就在學校這邊,只是故意不提。

  「雀君,妳要小心點,現在還不清楚那個妖怪真正的目的……但是,我會盡快查出來的。」奴良變得比較可靠了,但要是讓他知道我認識火黑,感覺事情會變得很複雜,畢竟火黑再怎麼不受控也算是黑芒樓的妖怪,真的會變成妖怪打妖怪,不管被哪邊知道,我都會被捲進去。

  「嗯,我會注意的,你也要小心喔。」「我會的。」感覺超糟糕的。

 

 

 

 

  和靜雄吃完午餐又去找蒼葉學長之後,下午我去了趟劍道社,片倉老師說我可以不用玩具劍,改用竹刀和他們一起練習,這幾天身體都沒怎麼運動,但被史蒂夫先生操練過的反應還是維持在不錯的水平。

  如果在面對六道那時有武器,或許我就有勇氣衝出去保護風太,不過要拿真刀砍人,對我來說還是有點太過可怕,如果只是麻醉槍之類的,罪惡感還不會那麼重。

  仔細想想,武器是刀或槍的少年漫畫主角,能在關鍵時刻毫不猶豫下手,心理狀態非常驚人呢。

  「嗚哇!」「不要分心!」一個大意就被打到上臂,我重整態勢面對志村,大家很明顯在成果展後鬆懈了不少,一個個被片倉老師打到站不起來,老師在跟其他人對練還會隨時注意分組練習的人,真的怕爆。

  久違的運動量讓我肌肉痠痛,不過練習時間比以往多了不少,也算是進步的證明。我把臉上的汗都擦乾淨後才去壓乾滿是汗水的頭髮,志村在旁邊喝了幾口水後,還沒緩過氣就又被叫去。

  伊達學長就算完成交接也還是會到社團來幫忙,十分有精神地喊話與揮劍的聲音此起彼落。我握緊了竹刀再次上場。

  ……社團結束後的我和志村直接去了圖書館,今天紀田不在,多了志村跟靜雄兩個人。這是什麼令人感到平靜的組合啊,心靈都被治癒了。

  「辛苦了。」「是龍之峰幫忙借的吧?謝謝你!」我找了一處避開出風口的地方坐,畢竟身上都是汗味有點不好意思。

  「今天先複習早上教過的部分吧?這個地方……」這才是普通學生該有的樣子!大部分老師教得還算不錯,其實就算去問老師也可以,不過大家都不想給人添麻煩,所以寧願自己慢慢解題。

  這也可以說是日本人的天性嗎?不想給人添麻煩的想法雖然很好,不過有時候真的有點過頭了,即便我來說這句話沒什麼說服力,但該請人家幫忙的時候就要開口。

  「噠、噠、噠……」「這題……」志村在思考的時候會用筆敲桌子,龍之峰就算有聲音也能專心解題,只是視線會一直旁邊看,靜雄題目看到一半就會露出想睡的表情,時不時抽搐的眼角能撇見他不滿噪音的情緒。

  「志村,你在解哪題?」「嗯?這邊這題……我不太擅長這種的。」其實他成績不算差,就是在中等的普通水平,比較難一點題目很容易腦袋打結,不然就是解題途中錯了答案就錯,至少比起澤田好很多。

  ……不行,澤田也有他的優點。不能用讀書的方式去評斷別人,這樣就跟說不在乎小孩成績,實際上考低分還是會發脾氣的家長一樣討厭。

  「你解題的方式是對的,這裡用……」我在自己的講義上寫了一次,志村的筆跡還真整齊,我都是哪裡有空位就塞,這種地方意外的也能看出性格呢。

  寫完後我還不忘搖兩下快睡著的靜雄,他還有些恍神的反覆眨眼,看似在發呆的表情有夠可愛。

  「抱歉,看到數學就有點……」「想到土方老師的聲音就更想睡了。」「就是啊……」

 

 

  幸好家裡還有兩位成績好的優等生讓我抱大腿,我寫下不擅長的題目要回去問他們,這才是普通學生啊!這才是我這個年紀應該要煩惱的事!

  「我回來了。」一回家就能看見賢妻良母形象的月哥我整個人都好了。當什麼滅世大魔王,做什麼都很厲害的人,不管在什麼領域都會有成就的,比起改變世界,我更希望他能平安且幸福的活著。

  「最近都有點晚呢。」「因為分班考試……就跟朋友一起去讀書。」我先上樓整理一下自己才去吃飯。

  晚餐過後回到房間,就看見梅菲斯特翹著二郎腿在喝茶吃餅乾,我眼角抽搐幾下,感覺很久沒見到他,但實際上也才不過幾天。

  「晚安,皇雀君。」「……有話直說,別嘻皮笑臉的。」我嘆了口氣後坐到床上,原本還想晚飯後去找裕也哥教我功課,我今天好不容易體會了一把正常學生該有的生活,可不可以放過我?

  「還是一樣不解風情,還以為妳變得圓滑點了。」不想我把你的桌子給掀了就有屁快放!

  我實在不想打理他。作勢拿出書包裡的東西要到隔壁房去,他才伸手擋了下我的肩膀:「教會那邊似乎有什麼打算。」

  「去紐約前我聽到的消息是,英國清教的人說我是惡魔之母……魔術結社放出這個情報是想讓魔術師來殺我嗎?」我不喜歡這種稱呼,聽上去超奇怪。就算言峰是教會的人,也不能代表教會的意志,來襲擊我的三人之中,會有其中一個組織的人嗎?

  「因為他們不曉得妳就是聖女啊。」為什麼你可以說得這麼事不關己?一開始想利用聖女的人就是你這混蛋。

  「那麼,魔術結社為什麼想殺我?惡魔之母對他們來說是什麼阻礙嗎?」真的別鬧了,我要邊防範殺手邊上學喔?又不是黑手黨。

  「……不,他們不可能真的殺妳,就算真的下手,也會把妳的屍體帶走。」什麼叫不可能,要不是有山本,我現在早就身首分離,哪有時間跟你打哈哈。

  「那,教會呢?魔術結社的目標是我,教會沒有理由幫他們吧?」我知道梅菲斯特又再模糊焦點。先不論魔術師的目的是什麼,教會表面上是中立方,可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安全。

  「誰知道呢?如果妳都能在正十字會的陣式中召喚出鬼神,利用這份力量召喚其他東西也可以辦到……說不定他們想要讓妳召喚出什麼傳說中的英雄之類的?」你這個烏鴉嘴不要亂講話!

  「梅菲斯特先生。」「嗯?」「學校的結界防不了入侵者吧?如果他們闖進學校……」後果會不堪設想吧?學校裡有源源不絕的能量,如果是有能力的魔術師,用大型陣式把學校結界給破壞或是轉化力量給自己,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放心吧,他們沒有膽子和七權王者的兩人為敵的。」你這樣說我不會比較放心,畢竟學校裡還有白狐在,什麼時候出亂子都不奇怪。

  白狐附身的狀態已經開始不穩定,他大概已經在找下一個適合附身的人選,藍染那邊的動向也讓人在意。

  「皇雀君,妳盡量別在外逗留,也不要單獨一個人待著,知道嗎?」這句話怎麼似曾相似。我也只能點頭應好,目送他離開。

  我看向桌上的講義和筆記,又看了眼房間角落那把火黑給我的刀。總覺得開始頭痛了,我到底該怎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