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13 19:20:42孤影星
刻命裕也 《渴望之物》
妳的眼裡反射的，是這個世界的光。
從妳眼中看到的自己，身為人的我是什麼樣子？
一定醜陋不堪吧。
一定低賤骯髒吧。
因為我沒有資格站在妳身旁，保護妳啊，誰叫我做為哥哥，不管過了多久都無法彌補刻在妳身上的恐懼呢。
刻命裕也是刻命家最小的孩子，他上頭有兩個極其優秀的兄姐，自小他就明白，自己並沒有所謂的同情心。
他無法理解他人為何哭泣、為何微笑、為何生氣，這些感情他不明白。
在他認知中的怒氣，是被他人嘲笑後湧上心頭的不甘與憤恨。
而所謂的喜悅是，將他人用暴力踩在腳下的虛榮感。
十歲那年，刻命裕也認識了皇雀。
「為什麼要做這麼過份的事！」手中抱著早已斷了氣息的動物屍體，豆大的淚珠不間斷的從眼角滑落。
「那很臭，小雀妳不要抱著這種東西。」伸手想將女孩懷中的骯髒肉塊抓起扔掉，女孩後退了好幾步，堅定無比的聲音如此說：「小兔子太可憐了！牠只是受傷而已，明明就有機會活著的！」
童言童語，卻重擊著刻命的心。
因為這隻兔子很弱小，所以才會受傷，因為很弱小，所以才會被殺。
但是她說，這隻兔子有機會活下去。
反正遲早要死，多活多少時間的差異是什麼？
那隻兔子的墓，過了七年還在刻命家花園的角落，當年那個用手挖掘泥土，把自己用得渾身土臭味的女孩，已經長大了。
刻命還記得當時那個固執的背影，而印象最深的便是她的一句話。
卡著泥土的指甲縫和沾滿塵土的衣裙讓她被家人罵了一頓，刻命在旁邊看著這個女孩承受這些責罵，眼神始終沒起一絲波瀾。
「玩泥巴玩太久了，對不起。」她沒有說是為了埋葬兔子才把自己弄成這副狼狽樣的。
那天晚上，刻命跑進了雀的房間，盯著熟睡的天真臉龐，手上的膠帶一圈圈的纏緊她纖細的手腕。
明明想要一個妹妹的，但一想到雀當時看他的眼神，便覺得不要也罷。
美工刀被推出來的聲音，因為疼痛而斷斷續續的哽咽聲，在她驚恐的視線中，不明白生命之重的刻命，似乎抓到了一點東西。
但是現在的妳，和當時完全不同。
臉上的弧度微乎其微，卻比以前更讓人覺得真實。
那個剛開始怯生生和自己打招呼的小女孩，已經能和他直視著對話了。
就像完全不同的人，可是背上的傷痕，卻告訴他，是她。
是她。
那是刻命裕也親自劃下的，指尖輕觸她柔軟的肌膚，那一瞬間，他的靈魂彷彿都在顫抖。
我找到了。
我的妹妹。
「裕也哥？」「嗯。」
那個無比溫柔又倔強的小女孩並沒有改變。
只是，刻命裕也擁有了他所渴望的東西。
──那即是一個理解他，又能夠信賴他的弱小之人。
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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