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28 20:57:46孤影星
第四十三節 正常中出現的不正常,是不正常中的正常
我還不清楚為什麼就已經被扯進來了,明明這事跟我一點屁關係都沒有,我為什麼還要這麼努力?
真是的……我幹嘛那麼努力的給自己找麻煩啊……
今天是假日,我原本想關在房間打電腦到爽,但是我發現自己好像沒事可做,所以就突發奇想的出來晃晃,經過附近的大型公園,就看到外面有「高中男子網球地區預賽」的立牌。
我遇到了越前,接著就看到其他人,他們今天要跟玉林比賽,雖然我知道比賽結果,不過還是姑且看一下。
網球比賽比我想的還花時間,青學對玉林全勝,時間一下就到了中午,他們下午還要比賽,真是辛苦啊……
「學妹,妳是專程來看我們比賽的嗎?」「不是。」我看了不二一眼,發現他跟手塚好像要去另外一邊的球場看比賽,我揮了揮手做出快走的動作,兩個人這麼恩愛我也不好意思打擾。
所以我決定去看其他場比賽,晃著晃著就找到了不動峰,沒記錯的話不動峰好像也是我們學校的校隊,可是他們不需要我這個多餘的跑腿……
基本上比賽就是那樣嘛,也沒什麼好說的,所以比賽還沒結束,我就打算離開了,想不到我一轉身就被突然跑出來的鯉伴給嚇個半死,周圍的人都用一種像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我,好樣的你個祖宗王八蛋,我在心中用難聽到不行的字眼痛罵鯉伴,趕緊走到人煙稀少的地方。
「天殺的你突然跑出來嚇我是想害我心臟病發嗎!」鯉伴聳了聳肩表示抱歉,但我可看不出一點誠意,要是我能碰到他,現在肯定伸手去擰他的厚臉皮。
「講話要有氣質啊,小麻雀。」去你的氣質,那種沒用的東西在你面前我根本懶得拿出來。我用鄙視的眼光看著笑得像神經病的鯉伴,之後他的表情便完全不同,正經到讓我下意識立正站好。
「出了什麼事?」鯉伴靜默,思考了好一會才說:「喬托不見了。」
「喔,喬托不見了啊……蛤?」我露出錯愕的表情,你老大也常常搞失蹤跟我講這個?那你一消失我不就要到處趴趴走只為尋你這個死性不改的傢伙?你要我做什麼?報警?跟他們說我家的幽靈失蹤請幫我找找?他們會叫我回家睡一覺或直接叫救護車來載我走吧?
「他又不是你,他去尋找容身之處就隨他去啊。」鯉伴聽我這樣講,搖頭,看樣子好像很嚴重。
「他跟我的情況不一樣,說是不見,其實是消失……」
「有人正在讓喬托的靈魂消失。」
……我現在突然覺得這個世界非常不正常,原本就很不正常了,現在更不正常。
普通的日常生活我倒還能理解,扯到死神、妖怪我也可以接受,魔法跟超能力什麼的當然也沒有問題,我覺得我的故事根本就能寫成一本精彩的小說了,雖然我現在不過是國中生。
我只是個平凡的國中生,好啦,有那麼一點不平凡的國中生,畢竟我班上有如此不正常的同學,遇見那麼多次強大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妖怪,看得見惡靈跟妖氣,實在不能稱之為平凡,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是BT啊!又不是說跟BT混就能變強,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世上就沒有人願意打醬油跟跑龍套,天天跟在主角後面跑就好了啊!
這就跟少年漫畫的定律一樣,你不找別人麻煩,以為自己很普通,但是就在跟平常一樣的平凡的一天,你以為會一直普通下去的時候,一個不平凡的東西從此把你的人生拖入了不平凡之中,久而久之,這個普通人所謂的不平凡會是你眼中、你世界的平凡,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快點,沒時間了!」「好啦!吵屁吵!再吵就把你扔出去!」我剛才被鯉伴趕著去買了一堆不知作用的東西,還被老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為了這些東西我還砸了五百多塊錢啊!害我被當成問題兒童,我看那老闆八成很想報警,走之前他還說一句:「小姑娘,不要想不開啊。」去你的想不開啦!我很愛惜生命的好嗎?我的表情就這麼抑鬱到看起來一副想自殺自殘的樣子,那我也不必花錢大可惹惱靜雄或挑釁男鹿,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想法還會更加珍惜自己寶貴的小命。
我把黑色的大張西卡紙攤開,用膠帶把四角都黏在地板上,然後拿出粉筆在上面畫鯉伴要我畫的圖案,說真的我完全不知道我在畫什麼,又或者是鯉伴的形容太爛了,畫完後感覺像是畢卡索風格的狗跟房子,最後畫五芒星和圓圈把中間的圖案圍起來。
「你要給我一個交代。」「我知道啦,一定會。」我拿出童軍繩,把校史綑成粽子,然後放在紙中間,接下來終於要到最麻煩的部分了……我拿出切水果的小刀,雖然這種東西家裡也有,但鯉伴堅持要我買把新的,想到接下來要幹的事,他這麼說是對的。
把刀子用消毒水洗了一下後,我深呼吸,幾乎是顫抖著把刀貼向自己的左掌心,沒錯,我要劃破自己的手。
我是個從小到大都沒經歷什麼痛苦事的人,就算偶爾有一兩次,也絕對不會起自殘的念頭,小時候白目受傷就算了,長大之後幾乎沒受過什麼大傷,老實說,光是用自己的手指撫過手腕,我都覺得恐怖,但我並不怕看到血,不曉得為什麼。
鯉伴把自己的右手覆上我的握住,奇怪的是,我看著刀子從手掌劃過,血珠從傷口慢慢的滲出來,感覺不到一點痛,血滴在繩子上,等到繩子的一段被染紅後,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難道我真的變牛逼了!
「喬托……」我不知道為什麼,連走到床邊的力氣都沒有,眼前突然一暗,神智立刻飄遠……
「放手!放開我!」一個高中少女被堵在巷子內掙扎著,想掙脫那隻緊抓著手腕的手。
「快住手!」金髮的少年將書包甩向那名男子,隨即拉著少女的手狂奔。
「該死的!兔崽子!」男人的聲音被他們遠遠拋下。
少年讓少女回家後,獨自一人回到小巷去撿拾書包,不料,卻被從躲在垃圾桶後的男人衝出來打了一拳。
隔天,少年的眼睛多了黑輪。
少女很關心少年,只是……少年感覺得出,那並不是真實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女在演戲。
少年在畢業之前都沒對這個少女放下心防,一直到他要去義大利,而少女前來送機的時候也一樣,就算牽過了手,也擁抱過了,還是感覺不出少女的真心,人體的溫暖,不代表靠此就能滲入心意中。
那年,是下雨的季節,就在那個時候,認識了妳。
滂沱大雨令人措手不及,男子慌慌張張的躲到一間私塾的屋簷下躲雨,裡頭的人查覺到了動靜,探頭看著他。
「……我只是來避避雨的,姑娘。」男子無賴的勾起嘴角,女子不知所措的縮回去,但過沒多久,從正門出來,手上多了一條布巾。
「會、會感冒的……」「謝謝。」男子毫不客氣,隨意的擦了下濕透的黑髮,琥珀般的眼眸平靜的看著灰色的天空。
男子一直待到雨變小,才準備離開,「我可以再來嗎?雖然我不是來讀書的。」女子雖然愣了會,但隨即點頭回應。
這天,他們倆有了最初的交集。
彷彿做了一場很長的夢,我從冰涼的地板上撐起身子,才發現自己的手分別被喬托和鯉伴兩個人握住,好樣的,你們現在是把我當作播放記憶的幻燈片就是了?我被迫看你們那些活像八點檔般的回憶還什麼苦水都不能吐,遲早有一天會被逼到吐血身亡的。
喬托臉色蒼白,但表情很安詳,而鯉伴則是一副悠閒的睡樣。這兩個人……一個是因為直覺太準而不能相信任何人,一個是因為以為自己被背叛才死不瞑目,兩個都是苦逼的貨啊,我還能怎麼辦?同情他們折磨自己早就所剩無幾的思考細胞。
是誰想讓喬托的靈魂消失?我想不透有誰會想這麼做,連理由都不知道,我現在是身在非常尷尬的地方你知道嗎?就像是兩個好朋友吵架逼問你哪個才是對的那種感覺,一知半解的我是不能處理的。
我看了眼鬧鐘,想不到現在才下午三點多,還以為已經晚上了……我把那兩個人的手扒下來,之後開始思考,雖然憑我的腦袋能想到的也就那樣。
對了,去問臨也知不知道K好了……說不定真的能查到什麼,這種不安定的心情讓我很混亂,要是K如我所想是小社,又或者是更偉大的人,我想我大概沒有力氣再去承受了。
「犬神,我想你了。」我看著手環,好懷念跟犬神去祭典的時候……
「扣扣。」「進來。」我反射性的看向房間唯一的門,奇怪?聲音好像不是從門……雖然現在是下午,但我的房間只要外面有陽光就不開燈,所以我就看到被窗簾擋住的窗戶貼著很詭異的影子。
現在還是白天,應該不會是妖怪吧?可是小偷也沒這種貼牆的本事,如果每個小偷都這麼OP,蜘蛛人也不怕沒替身可找,哪還需要當小偷?
我拉開窗簾,啊,火黑又來了……你是整天待在黑芒樓很無聊是不是?去找良守好好恩愛一下不要老是跑來找我這個普通國中生啊!
「你要做什麼啊……啊!幹嘛啊!」我才剛開窗,這傢伙就伸手抓我的手臂把我整個人扯到外面去了,這裡是三樓啊大大!你想玩自由落體看我摔成肉醬,趁我睡著時做也好過讓我醒著受驚啊!
「我說過了,妳有很特別的味道,和其他人類不一樣……」火黑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喃喃自語,但是我卻聽到了,因為他把我當水泥袋扛在肩上,這畫面絕對沒有那麼唯美,這裡是三層樓高的半空中,摔下去沒死也半殘你要我怎麼不怕啊!雖然我之前有跟山本去跳樓,可是那不一樣啊!山本跟火黑到底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貨啊!如果說山本是牛逼的二貨,那火黑就是BT中最奇怪的那個A貨嘛!山本再牛逼但他至少還算個傻逼,可是火黑不是啊!他要殺就殺了管你上有八十歲父母下有三五歲兒孩幹嘛?
接下來就是顛倒版的雲霄飛車,過程我就不多描述了,就是他一路扛著我在別人家屋頂上跳來跳去活像在跑酷,這段時間我覺得血液倒流腦充血,就算想罵幾句髒話來表達不滿,我覺得我沒慘叫或邊說邊吐就不錯了還罵屁罵?
今天不是最和平最普通日常生活嘛,選在周休二日來整我,你跟我有仇嗎?
「該找點樂子了……」他也不管我腦充血的瀕死狀態,把我扔在水泥地上,你父母沒教過你人不可以隨便亂扔嗎,你就算把我丟進資源回收也好過隨地亂丟啊……當然是開玩笑的,他要真把我丟回收箱我反而還會說:「人雖然是可燃垃圾但丟在回收桶是否詭異?」之類的。
等血液的流動開始恢復,發脹的腦袋可以思考,我環顧四周,這是一棟廢棄大樓的內部,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暗,夕陽正在落下。
「虧我之前還告訴過妳,看來妳都沒在聽。」「蛤?噗、嗚……」剛才都沒仔細看,現在我才發現火黑臉上戴了一副超詭異的墨鏡,很像是裝年輕的大叔在戴的那種款式,而且他還套著黑色卻很顯眼的立領連帽外套,所以看起來很像某種跟蹤狂變態。
我用手遮著嘴角,忍耐忍耐,再好笑都要忍耐,不然我可能就會被他殺了然後棄屍荒野,等過了幾個禮拜才有人發現我。
等到夕陽完全沒入地平線,火黑拿下墨鏡,脫下外套,然後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其實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表情啦,他包得像個現代木乃伊我也很難判斷好不好。
「來了。」「什麼……」我還沒反應過來,火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我斜後方的窗口,接著我就聽到一陣破風的聲音,轉過頭去,金屬敲擊聲的方向有點點火花。
四周沒了光線就是漆黑一片,花了一點時間才習慣黑暗,我才看到火黑正跟一隻巨大的妖怪戰鬥,那隻妖怪的身形看起來很大,目測大概是火黑的兩倍,長長的指甲跟火黑的刀相抵著。
這位兄台,你是多久沒剪指甲了?還有,火黑你是在幫他做美容美甲嗎?接下來火黑的動作突然不溫和了,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我總覺得能聽到他的笑聲,刀子削斷那段指甲,三分之一的刀身從眼睛沒入那隻妖怪的腦袋裡,我突然泛起一陣噁心。
我想吐的餘韻還是有,但我硬生生忍了,那隻妖怪命也真硬,還沒死,但火黑的補刀讓他瞬間就掛了,願你投胎之後不要再見到這個傢伙了,阿門。
「不要同情他。」火黑踢了妖怪的屍體一腳,屍體漸漸化作黑煙消失,他向我走過來。你殺了人家還要我不同情?雖然他是妖怪但也有妖怪權啊!當然不是說是妖怪就能為所欲為啦。
「還會有更多跑過來。我沒興趣知道妳在房間裡做什麼,但以後別再做了,找死的小鬼。」還會有更多!等等,那儀式是鯉伴叫我做的啊!不然喬托會消失……我天天活在隨時會死的地方,到現在都還活著,要說我找死的話好像不對,是死來找我但我每次都跟它擦肩而過,絕對不是我主動去找的!
「到底怎麼回事啊……」他不回答,你現在是裝啞巴就對了?每次我有疑問的時候都這樣,為了找答案和思考各種可能性,他們明明都知道卻又不告訴我。
火黑用手指繞了我的頭髮兩下,然後揮刀,從我頭頂削過去,我眼睛撇過去看,一隻妖怪被砍成兩半……
太OP了!連看都不看,就直接砍了,我看火黑沒什麼明顯的表情起伏,單手邊玩我的頭髮邊揮刀,速度快到連殘影都沒有,我只能感覺到周圍有風陣,我就像是處在颱風眼的位置,連一根毛都沒被傷到,不過妖怪的慘叫聲讓我的耳朵嚴重受損……
「連頭髮都有……」他把手湊近鼻尖,其實他這樣看是沒有鼻子的,不過那位置應該是鼻子吧?
「令人發狂的味道。」他扯出一抹讓我驚心的笑容,然後反手將刀刺進後方偷襲的身影,血把他身上的黑色衣服染得更深,白色的繃帶也被弄的點點嫣紅。
火黑他……是在保護我嗎?那些妖怪,是衝著我來的?所以才要護著我?
「天色暗了,逢魔之時……」他放開我的頭髮,黑色的手指在我嘴上用力一抹,「不要睡著,好好看著。」四周不是安靜無聲,喧鬧的聲音越來越大,只有火黑的這句話,我聽得異常清楚。
我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只聽到砍殺的聲音在自己四周,我努力保持清醒,不過好像還是不小心睡了一小段時間,等我醒來,已經回到房間躺在自己床上,房間沒有變化,只是魔法陣不見了,我沒看到喬托和鯉伴,還很困,我就鑽回被窩裡。
要不是被火黑碰過的嘴唇還在發燙,我大概會以為這全都是夢。